果然廖训虽然不信万的说法，却也没有进一步的证据来驳斥他的供述了：“万，你莫以为靠着一张嘴就能把你的罪过推脱干净！你若继续为虎作伥，替海汉人遮掩罪行，本官便拿你下狱，到时候你可别后悔！”

在经历了初时的慌乱后，万的情绪已经慢慢平静下来，这个时候就不难注意到对方的态度很是奇怪，一再强调自己的行径罪无可恕，又不下令抓捕自己，似乎只是想通过自己的供述来获得更多的信息。万虽然只是非专业的兼任情报人员，但也不是那么容易被人诈出实话的，何况他知道龚十七带着手下就在这商栈中潜伏，就算锦衣卫真要抓自己也难以得逞。没有了后顾之忧，万的脑子也逐渐恢复了清明，开始暗暗揣摩应对之策。

万一脸无辜地应道：“大人，小的只是个普通生意人，侥幸与海汉人做了几笔买卖，也只想从中赚点银子，并无他意。还请大人指点一条明路，小人感激不尽！”

“你若真是有心悔改，本官倒也不是不能给你机会……”果然万找对路子之后，廖训就顺着这话头下台阶了：“只要你与本官好好合作，之前的事情，本官可以既往不咎。”

万心道果然这厮是另有算计，当下作出欣喜若狂状道：“多谢大人！还请大人吩咐，小人定当尽力而为！”

廖训道：“本官问你，海汉人从你这里接收移民，是不是不问来路出身？”

万心头一边盘算一边应道：“小人这边经手的人，大多来路有些不正，若是要一一查验身份，存在诸多不便之处，也会影响双方的交割和结算，所以宁波那边接收之时，的确往往不会仔细盘查。”

廖训点点头又道：“那便是了……你何时组织下一批移民送去宁波？”

万不解其意，嚅喏应道：“小人……当下并无打算……”

廖训道：“你尽快再设法组织一批移民，届时本官会派人手混入其中，你负责将其运到宁波交到海汉人手上，明白了吗？”

万这下才意识到廖训打算干什么，对方不知从何处查到了成丰行这条移民渠道，说不定还查过自己的底细，在身份方面没查出什么漏洞，廖训才会登门以买卖人口的罪名相胁，这目的并不是要治自己的罪，而是胁迫自己与其合作，将锦衣卫的人混入移民中送到舟山岛上去。

便听廖训继续说道：“办妥此事，你之前所犯之罪便可暂时揭过，今后在杭州城做买卖，有本官照顾，你也会得到不少方便。你好好为本官办事，自然还会有更多的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