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

太子李显大汗淋漓，脑子里一片空白，狼狈不堪地转过头去，寻求帮助的目光。

桓彦范站了出来，正色道：“太子岂能回宫？昔年先帝将爱子托付陛下，如今却久居东宫。天意人心，皆思念李家，群臣百官，念念不忘太宗和先帝之德！”

“故！奉太子命诛杀乱贼！愿陛下传位太子，以顺天人之望！”

呵呵呵！

正题来了？

武则天脸上的笑容越发冰冷，目光不看桓彦范，也仿佛没听到他说什么，最终将目光落在将军李湛的脸上，道：“是你杀的易之？朕待你们父子不薄，才落到今天的地步！”

李湛低下头去，不敢与女帝对视，表情复杂。

“还有你！”

武则天乘势再次出招，目光射向宰相崔玄暐，冷冷道：“其他人由推荐进入中枢，唯有你是朕亲自提拔！朕没想到，你竟然也在这里！”

可是这一招，却被崔玄暐稳稳接住！

崔玄暐坦然自若，执礼甚恭，道：“臣这样做，正是为了报答陛下的大恩大德！”

好，好……

武则天张了张嘴，似乎还要说什么，但终究没有再发出声音。

她慢慢地躺了回去，似乎已是极度疲倦，轻轻闭上眼睛。

日月当空，此刻却已经凭空坠落！

数十年来的是非恩怨，在武则天眼前变幻流转，如万花筒一般光怪陆离。

她艰难地伸出手，想要抓住终将逝去的过往，却忽然感觉到手中一沉，多了些久违的温暖。

“可以了……”

张凡的声音再度响起，时隔几十年，再次握住女帝瘦骨嶙峋的手掌，眼中却充满了钦佩和赞赏。

“呵……”

武则天大势已去，竟也觉得浑身轻松，自嘲道：“终究是天意难违！先生你说得对，是朕输了！”

“不！你没有！”

张凡正色道：“不愧为千古女帝！刚才落败，非战之罪！倘若上天再给你五百年，张柬之等人，岂敢近迎仙宫半步！”

再借五百年？

武则天的眼眸最后一次射出明亮的精光，宛若当年那个不服命运的妙龄女尼。

然而，终究是结束了。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