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来波澜不惊，即便是毒发将死，也未曾有过失态，跟她冷战时还会记着她的冷热，生怕怠慢自己。这还是第一次，曲烬脆弱得像个孩子，在寻求保护。

宋吟风用脸颊蹭了蹭曲烬，“别太难过了，你阿娘让你来人世走一遭，想必是不想让你难过的，既然都过去来，你就要好好活着，不要愧对阿娘的期望。”

“我知，”曲烬勒得更紧，“我只是有些害怕，你不告诉我的事，也会让你离开我。”

离不离开的，宋吟风还真没想这么多。她只是觉得你喜欢我，我喜欢你，那就在一起。后面的事情，等到遇到具体问题再具体分析。但她现在肯定不能和曲烬这么说。

“放心，我这个人自私又聪明，最不会让自己受伤，不告诉你是形势所迫，你相信我就行。”

曲烬似乎笑了，“小狐狸，记着你说的话，不管遇到什么，保全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见曲烬有心思调笑，宋吟风才浅浅松来口气，身子往后仰，把曲烬从她肩窝里拽出来，“不难过了，好不好？”

看着曲烬微红的眼睛，宋吟风心都化了，垫脚啄了一口他的鼻尖，“我和你阿娘都不希望你难过。”

烛火越发暗下去，宋吟风几乎要看不清曲烬的脸，但是习武之人的视力却极好，宋吟风温柔爱怜的目光仿佛是冬日的第一缕阳光，让人忍不住想靠近取暖。

曲烬这么想着，也这么做了。他低头，温柔地吻上宋吟风的眼睫。轻轻一触便分开，甚至感觉到长睫刷过他的唇面，搔得人心痒。可又让人不敢亵渎。

宋吟风被曲烬看得不太自在，他的眼神太虔诚，但宋吟风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她俗不可耐，自私小气。只是曲烬太容易满足，她生平头一次，想要给予另一个人更多。

她垫脚吻上曲烬的唇，挨蹭辗转，微凉的唇瓣似乎被吓到了，有些轻微颤抖，亲了半响，宋吟风都在想曲烬怕不是个呆子。

忽然，曲烬如惊鸟破林，手上用力，宋吟风还未反应过来，就开始丢盔弃甲，晕乎乎的，想着自己还是低估曲烬了，他可不是什么好人。

宋吟风呼吸不畅，感觉自己被勒得有些疼，想说该睡觉了。然而曲烬没给她一点呼吸的时间，搅得她头脑发胀。

她哼哼唧唧的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被人托起重重摔在床上，滚了一圈。

这下再怎么迷糊，宋吟风也清醒了一半，她身子瞬间僵住。曲烬也发现了异样，停了下来，目光对视，连宋吟风都羞得通红。曲烬撑起双臂，拉远了两人的距离。

春日凉气贴上胸口，宋吟风拽紧了曲烬的袖子，紧紧闭上眼睛，“我...可以。”

曲烬从未见过宋吟风如此小女儿的姿态，清醒又高傲的人愿意为他沉沦，什么隐瞒不隐瞒的，他全都不在意了。

好一会儿，宋吟风感觉曲烬又把脑袋埋到她颈窝里。她紧张了半天，怎么他好像偃旗息鼓的样子。

“我不想在这里。”说出的话有些粘稠，还有点撒娇的意味。

宋吟风看了一眼粗糙的被褥和床帐，瞬间知道他在想什么，觉得有些好笑。

“小狐狸，我们快点去找药吧。”曲烬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生气。

宋吟风眨了眨眼，不解道：“你是怕圆房以后，你的毒...”

话未说完，她的嘴就被蒙住了，“别说了，不吉利。”

“我不会的。”

宋吟风不知道怎么解释，如果他死了，她也活不了。他的担心根本就没必要，但是这种无用的体贴又让人无法抗拒，她忍不住笑起来。

曲烬泄愤似的咬了一口她的侧颈。宋吟风嘶一声，“轻点。”

第二日曲烬难得比宋吟风还起的晚，估计是昨晚憋的睡不着。只是醒了以后，他的脸色比先前还好了几分，因为毒发而降低的体温也有回暖的趋势。

疫病的根源被找出来，但是因为数月的肆虐，曲烬将大部分人手留下来救助灾名。只带了五百轻骑深入密林。山河图上清楚标注了路线，但是越靠近密林，人烟越发稀少，怪石嶙峋，树木参天。轻骑若是要进去，必须弃马步行。

宋吟风早就抛弃了马车，和曲烬共乘一骑，宋吟风大大方方地靠在曲烬胸膛上，“要不就让轻骑在外围接应吧，取药又不是打仗，人多也顾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