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闭嘴，鸦雀无声。

也不是真要造反，太子已经退让一步，他们断没有再咄咄逼人的道理，虽然这一步和没退没什么差别。

宋吟风知道曲烬不是愚忠愚孝的那种人，也知道他心眼多，但是第一次见到他不要脸。

越来越觉得他们像一家人了。

他们之前一路隐匿行踪，杀了周林尹一个措手不及，曲烬借查案之名，到处搜寻，私通的文书证据都在府衙，如囊中取物。

他倒是在落得清闲，整日缠着宋吟风，闹的她不厌其烦，“你既然搜集好了证据，就先呈给圣上，早日把京都肃清干净，省的回去净是麻烦事儿。”

曲烬本来躺在她膝头晒太阳，双腿一曲，立即坐起来，“你愿意和我回去？”

“我，有说过不愿意吗？”

“没说过，”曲烬又躺回去，拉她的外衫遮眼睛，“不过你都写脸上，出门的时候都不知道多兴奋，好像我平时多拘着你，给我山河图那会儿更是高兴，我都没见你这么高兴过，我知道你不是真心为我高兴，你好像......”

曲烬思衬了一会儿，不太确定地说：“你好像，是在完成任务，只要我好起来，你就可以走。”

“我像你的包袱。”

.......

好家伙，她还一直以为是自己完美的演技让他相信自己呢。结果裤衩都被人家扒光了，同样是朝夕相处，她怎么就没发现，曲烬有这么多想法呢。

“我...曾经是有过。”

曲烬睁眼仰视着她，好像是在等待上位者宣判。

“现在没有了，我想..要你好好的。”说出来的时候，宋吟风自己心都揪了一下，她其实挺害怕的，她怕管不住自己的心，说出口的话，就连逃避都不能了。

曲烬脸上绽开笑容，比初夏的阳光还要和煦温暖，将她整个人都包裹在暖洋洋的泉流中。

他从怀中掏出一只玉簪，珍惜地插到宋吟风的发髻中。眼光随着玉簪的深入而越发温柔，柔得化不开，仿佛世上所有加起来，都敌不过他眼中风景。

炙热得让人受不住，宋吟风恍惚着，抬手摸了摸簪子，触手生温，十分熟悉的触感。

她心里咯噔一下，在曲烬腰间乱摸，被曲烬捉住，“在院中吗？会不会不太好，不过没关系，时墨守着，没人敢进来，夫人你随便摸，为夫承受得住...”

“你的玉骨扇呢？”宋吟风抽出他腰间的扇子打开。

就说这几日看着总有些奇怪，她一细致摸过去，扇骨缺了两根。

“这簪子....”宋吟风不敢相信，“你身上的寒疾，都靠玉骨扇压着...如今正是关键时期，你怎么这样。”

曲烬又将下巴磕在她肩头，“我这个丈夫真够糟糕的，居然连像样的首饰都没送过，举国上下，这么不称职的丈夫也不多了。”

他手中轻轻顺着她的青丝，“可我死来想去，觉得什么都配不上你，玉骨扇陪了我多年，虽然还是配不上你，但也算我一份心意。”

“你喜欢么？”

没有回应....

“嗯？”

“不喜欢么？”

曲烬抬起头来想看看宋吟风的脸色。

“曲烬。”

“嗯？”

“还能给你装回去吗？”

“嗯？”曲烬笑道，“送人的东西哪有拿回去的道理。”

“不行，不能拿你的性命做玩笑。”宋吟风把簪子放下，“我所做的是为了让你平安无忧，如果拿了簪子，那我做那些还有什么意义。”

“只要你在我身边，这玉也相当于在我身边，于我无害。”

若是你不在了，我也没必要活下去了。

后面的假设，曲烬没说，宋吟风也没问。都是聪明人，无需言明。

手里的簪子忽然变成千斤重，她都有点讨厌自己把话说的这么明白了，明明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收下簪子就好。如今分明原委，曲烬是想把自己的性命交到她手上。

难以言喻的沉重落到宋吟风心口，但是她却无法拒绝，全身每一滴血脉都想要靠近那个人。

曲烬将簪子抽出来，重新戴在宋吟风头上。

“好看吗？”宋吟风问。

“我倒要看看，谁还敢说你没有太子妃的款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