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安无事五年后,学儒要离开了,林然不舍,亲自去送。

林肆匆忙回南城,屏退婢女后,担忧道:“信阳公主回洛阳了。”

“陛下下诏?”穆凉放下手中账簿,对于明皇的心思也能猜之一二。对信阳公主的忌惮远大于疼爱,为君者本就多疑,再者隔着洛家满门惨案,明皇的心思多是复杂。

如此情景下,将人召回,无疑于给自己添堵。

林肆道:“陛下下诏,苏家上奏数次阻止,听说信阳公主回京途中受伤了,陛下震怒,彻查背后何人所为。”

历来夺嫡本就不是简单的事,龙蛇混杂不说,人命成了儿戏。且今朝与前朝不同,女帝当政,太子无能,信阳公主为长,苏家又是得宠,比起前朝繁杂多了。

且明皇近年来宠信苏家姐妹,冷落太子,令苏家人野心膨胀,如今局面已难以控制,信阳一回洛阳,只怕洛阳城又要掀起一波风雨。

“洛阳事,洛阳毕。林家且不去管,生意一切照旧,若遇信阳公主,给上三分薄面,其余照旧。”穆凉简单吩咐道。

她带着林然回南城,是正确的选择。龙潭虎穴,不适合稚子。

若林然无野心,留在南城半生,想必也算是好事,就怕洛阳城内的几位不肯,尤其那位不安分的长乐公主。

林肆得了吩咐,也算有几分心定。前几年信阳公主抓了林然,让他记到今日,对这位公主避之不及。

他俯身退出后,穆凉低眸凝视于账簿上。这些年林家生意达至大周每个郡县,比起林放在世时更为鼎盛。

如此惹眼的情况下,她有些不安,不如将有些铺子变卖,缩小范围,将林家从第一富中退出来,这样就不会有太多的红眼。

林肆深得林放的真传,于生意之上的事几乎是手到擒来,甚至更胜林放,她几乎不用太多操心,安心养大林然。

她心中有所疑难,这步棋到底该不该走,退还是进,难以选择。

林家的地位,是林然的仰仗,也是一张底牌,若是失去了,对于林然到底是福是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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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城门外,林然将学儒送离,目视马车人影消失后,才折转回府。

她一回头,就瞧见自己胆小的庶妹,姿势别扭地坐在马上,见到她,头都不敢抬。

在林然打马路过的时候,才怯弱地开口:“母亲让我来送先生。”

“哦,没有利益的事姨娘也会做?”林然勒住缰绳,毫不吝啬自己的讽刺的眼神。

张菱是小门户出身,眼光短浅,教林湘的都是些小算计,林然数次领教过了,也曾劝过,每每无果。久而久之,她也就懒得去说,做好自己就成。

林湘被她一讽刺,更是抬不起脑袋,脑袋几乎就要与马背平齐,撑不起自己的脊背来,小声反驳道:“先生于我有教导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