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能平日里就听阿凉的,对朝堂上的阴谋诡计也不太懂,懂的只有行军打仗,可这么多年没上战场,他丢了那份豪气,留下的只有酒气。

“既然你想好了,就去做,要人的事可以告诉我,我给你安排,时间不早了,回去休息,明日记得将我的酒送回来。”

最后一句话才是主要的,穆凉道:“不是我搬的,找我也无用,让小乖给你送回来,不过你拆穿了她的好事,依她有仇必报的性子,也不会给你搬回来。”

穆能一口酒噎住了,想到昨夜那句话,顿觉后悔,“你别给她脸色看,她就不会报仇了。”

“她骗我,我还捧着她不成?”穆凉道一句,径直回院子。

回到院子里的时候,林然屋里的灯火已熄,想必睡着了,她也直接回自己的屋子安寝,价格一事决定好,今后还有许多事要应付。

翌日清晨的时候,林然醒的早,洗漱过后就去找阿凉,免得她又走了。

也幸亏她有觉悟,走进屋子的时候,穆凉都已吃过早饭要出府,她忙跟上去,“阿凉,你去哪里?”

“去铺子里。”穆凉也不回头,直接往梧桐院外走。

林然委屈,她起得早,阿凉却比她还早,她还没吃早饭,摸了摸自己瘪下去的肚子,没敢多说话,默默跟上她的脚步。

穆凉去的是绣坊,洛阳城内的绣坊都有一定的人脉,尤其是在勋贵家中行走,府里绣娘手艺虽好,也不抵外间绣坊的花样百出。

林家在洛阳的绣坊不下百家,规制有大有小,进的都是江南的绸缎。穆凉亲自过来是想了解一下具体的物价,在问问各家管事的意见。

林然跟着她后面就像是小随从一般,卖力地跑前跑后,不离寸步,绣坊管事见她这么勤快,忽而就想明白什么事,她们这位小家主或许是个妻奴。

穆凉也不给她脸色看,只心思在绣坊上,无暇与她说笑。林然笑得都快脸僵了,也是饿得不行,不知哪个伺候的婢女送来些米糕,她这才吃了几个填饱肚子。

边吃还边看着阿凉,猝不及防就被她看到了,她只得弯唇一笑。穆凉也不多话,看她一眼就不说话了。

林然得了没趣,闷头吃米糕。

人在府外,午饭自然得去酒肆。林然让人去酒肆定了雅间,从绣坊出来就去酒肆。

一路上,她也没有问为何突然提高价格,时不时地觑她一眼,随后又垂首比起寻常,当真是乖巧得不像话。

穆凉入车后就靠着车厢,阖眸沉思,让林然满腹的话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她蠕动唇角,数次欲言又止,直到了酒肆,她都未曾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