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了杯茶水递给祖母,笑说:“这是林然带过来的茶叶,道是江南送来的,是何名字也未曾说,只道味道不浓,适合您喝。”

“她一向有心,对我与你父亲的喜好记得很清楚,以前林肆也将你母亲的喜好查的清楚,但凡她开口的,林家就会送过来,五六年来造成了她贪婪的性子。”

老夫人凝视碧绿色的茶水,轻轻吹了吹,茶叶在翻动,道:“你要成亲,魏氏总得要接回来,只是你父亲对她无感情,只怕两人也是不和。再者多年前的事,一直都是心中的梗。她若改好,林然孝敬也是天经地义,就怕她银子迷了心,再做错什么事,就无法挽回了。”

山中寒凉,门窗关闭后,也觉得有微微寒凉,穆凉捧着茶碗,眸色映着茶水,点滴涟漪,她想了想,道:“那便不接。”

穆家的事本就简单,魏氏虽说被关着,可一应用品与王府无异,出来与否,也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穆凉的心狠,让老夫人也诧异,她将穆凉养大,也未曾想过她会与母亲疏远到这般地步。

她试探道:“你当真不想接回来,到时你脸面也无光。”

“我与林然成亲本就会让人笑话,有无母亲在,也不重要。我连姨侄的身份都不在乎,还会在意这些世俗的言语?”穆凉淡笑,眸色中光阴沉而隐晦,再也映不见碧绿的茶水。

“姨侄?”老夫人的手颤了颤,对于这番话极为不明白。

穆凉言道:“林然是洛卿的女儿,您说我算不算是她姨娘?”

“洛、洛卿的女儿?”老夫人手里的茶碗翻了,止不住的惊讶难以言喻,慌张道:“洛卿早就亡故,按理死时,腹中的孩子并未足月,如何生下的?”

“这些我并不知晓,您当去问父亲。多年前送子上门就是他与林肆的计策,瞒天过海,若非林然与洛卿相似的五官,也不会有人去猜测这些旧事。”穆凉也不愿多加解释,本就是荒唐的事,再多说多问也掩盖不了本质。

“荒唐的事,他怎么做的出来,就算穆家对不起洛公,他也不该拿你的一生来做赌注,混账、混账。”

老夫人捂住胸口不住唾骂,再观穆凉神色,平静不起波澜,她顿主道:“你、你还要继续这件荒唐的亲事?”

老夫人本就是书香门第,所受的教育思想与从小在战场上打拼的人不同,她的规矩也重。当年接受林然也是被和亲一事逼迫,嫁去突厥是件很残忍的事,比与稚子定亲,她宁愿选择后者。

但这些与荒唐的姨侄成亲,她无法接受。

倘若有一天,林然身份暴露,旁人该如何戳穆凉的脊梁骨……

她的反应在穆凉的预料内,就好比夫妻知她与林然同房一般,震怒后就会慢慢接受,她拨着火炉上的火,徐徐开口:“不成亲,难不成我等的十五年就这般糟蹋了?”

“有朝一日,那些旧事被揭开,你让旁人如何看你?”老夫人痛心疾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