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凉顺着她的视线去看,不过一座时景屏风罢了,有甚可好看的,她看着林然身上红色的礼服:“该歇息了。”

她习惯性伸手去解林然的腰带,这么多年,本就是轻车熟路的事,她未曾觉得哪里怪异。

可她方碰到林然的腰际,林然就像被雷鸣惊到一般,遽然站起来,往后站起来,脸颊迅速蹿起绯色,“我、我……”

她欲言又止,面色红得烫人,穆凉叹道:“你想多了,衣裳不脱,如何就寝?”

“我还没有沐浴,你、你先睡,我、我去沐浴。”林然又是仓皇出门,衣袂带起一阵风,就像是冬日里突然起的风。

寒冷而刺骨。

穆凉心中微凉,唇角又是一抿,心中许多话都难以启齿。她知林然的心结,却不知该如何安慰。此事本就荒唐,宛如鸿沟的距离。她为长,难道她先跨出这一步?

如此,林然又该如何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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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然跑去浴室里,靠着门剧烈喘息,看着上空中蒸腾的雾气,慢慢滑下来,她忽然痛恨信阳。恨她为什么要揭开这些事,她宁愿一辈子被蒙在鼓里,一辈子不知情。

那些旧事就像是从天下掉下来的包袱,落在她的背上,压着她去承担这些事,也不问她是不是愿意去接受。

信阳要的是什么?

她不知,也不想去问了,人或许生下来就有自己的责任,可也有自己想要的,她要求不多,与阿凉光明正大在一起罢了。

该承担的责任,她都会去承担。

并非是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她选择阿凉,也不会背弃自己的身份。

她在浴室里磨蹭了一个时辰,水凉透之后才出去,进屋时,阿凉都已歇下了。昨夜闹得人心惶惶,多半是一夜未睡的。

小心地熄灭灯火后,她躺在外侧,榻上就一床被子,她往外挪了挪,躺在榻沿上。

寂静的夜晚,总是让人容易入睡,阿凉睡着了,她却无法入睡,脑子里就像一团乱麻。她翻过身子,望着阿凉平静的睡颜,悄悄地挪了过去。

今夜的阿凉,是她的人了,她却高兴不起来。

她在昏暗的光线里睁大了眼睛,努力看清阿凉的样子,唇角不觉弯了弯,阿凉睡觉的模样极为安静,纤细的优美的玉颈,清冷的五官,眉梢处凝着淡淡的美好,她忍不住凑近了。

她心里忽而忐忑起来,这样美的阿凉是属于她的。

可那件事情一旦揭开,天下人尽知,到那时,阿凉还会不会同她过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