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半日后,林然也觉得有些头晕,婢女端来一份糖水来,她将就喝了几口,穆凉起身去布置晚饭了。

身影依旧,如往日无异,林然看着她也不知哪里不对劲,趁着晚饭的时候屏退婢女,悄悄道:“阿凉,你不讨厌信阳殿下了吗?”

烛火下的人忐忑不安,握着筷子的手背上是青筋微显,眼睫还颤了颤。

穆凉未曾抬首,听其音就知她的心思不安,默默叹息,道:“我不厌恶她,只要她不觊觎你,我就不会厌恶。”

“觊觎二字不、不合适。”林然没出息地咽了咽口水,黑夜下的阿凉更显深沉了,她是不是该要说清楚了?

心里藏着秘密,她日夜难安,尤其是不敢去碰她。

成亲的诱惑,确实让人很难受。

时有时无的疏离,她自己也觉得不好,阿凉温柔似水,她却保持着距离,拒绝她的好,与那些沾花惹草的人也是无异。

混蛋又不是东西的。

穆凉叹气,放下筷子,回视她:“那你说什么词合适?”

“我也不知什么词,总之我与她暂时没有关系。你、你如果害怕,这个关系、就、就就……”林然话说不出来,突然变成了结巴,急得额头生汗。

穆凉不催她,难得她肯敞开心扉,催促急了,反会将人吓走了。

隔着灯火就看见她额头上的汗珠子,晶莹发亮,她伸手细细抚摸,手心一片湿润,“难不成你可以一辈子不公开吗?”

林然羞愧地垂下脑袋,忽而恨信阳的钟情,她若再娶了旁人,膝下有旁人承欢,她也就不用回去了。

少她一个不少。

她胡思乱想着,下颚处多了温热的感觉。穆凉抬起她的下巴,眸色倾泻着月光的皎洁,“林然,你生来就有自己的责任,这点不能忘。”

她很想将眼前人禁锢在林府的四方天地里,无所作为也不怕,可惜她不能自私。

洛家的事,父亲忙碌十多年,信阳为此也付出了余生,林然就不能畏畏缩缩地躲在一旁看着而不作为。

她的温柔,反让林然更加愧疚。

穆凉唇角在烛火中氤氲了些笑意,捏了捏林然细嫩的下颚肌肤:“怎地不说话了,可是害怕被人嗤笑?”

“你重礼法,我却不怕。这些时日以来我都在想你会不会在知晓后会同我和离,可你今日所言,竟早就知晓了,害我一人担惊受怕,你不厚道。”林然忽而生气,一把推开她,恼怒地看着她。

她委屈又生气,让穆凉乍然一笑,“我比你早了几月罢了,又不是见你第一面就知晓了。当年若是知道,我定将你送去长乐处,给她做童养媳,让你娘亲后悔去。洛郡主算计我,如今信阳反怨恨我,横竖我都是带坏你的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