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糖还在手上,她用帕子擦了擦手,唤来车夫,坐车入宫。

在东华门处见到玄衣,她下车步行,玄衣恭谨一礼,轻声道:“殿下让属下来迎您。”

“迎我做什么?”林然奇怪,再看玄衣面上的喜色,忽而猜到什么,“陛下答应了?”

“对,答应让您回皇家。”玄衣略有些激动,想起信阳殿下这么多年来的不易,也算是没有白费的。

林然踢了踢脚下的石子,不情愿道:“殿下答应了什么?”

“十日后,殿下领兵去江南支援魏将军。”

这正是信阳所想的,林然与玄衣一道入内,又道:“没有了?”

“没有了,因陛下之前对您有承诺,是以为难您是不可能的。”

林然不再问了,或许阿爹说的对,明皇这么放心,就仗着她在洛阳城内,一旦出事,她就是束缚信阳殿下最好的枷锁。

信阳与平王太子不同,她本就是重情之人,膝下仅只有一女,恰是最好的人质。

认祖归宗又如何,还不她人的案板肉,任人宰割。

入了紫宸殿后,温暖如初,宫人过来替她脱下大氅,露出一袭红色的裙裳,信阳眼中闪了抹异样的光色,旋即又敛了下去。

明皇没有异色,从案牍后抬首,笑了笑:“当年初见她的时候,就是一副乖张的性子,我还拿她与你做比较,不想真的是又血缘。”

信阳不知旧事,也没有作答,林然更是记不得,停顿了会,明皇自觉尴尬,便隐了话题,道:“林然,你想回皇家吗?”

“林然不想。”

信阳也没有惊讶,低头捋着自己袖口的花纹,装作没有听到,明皇自然诧异:“为何?”

“林家父母膝下只我一女,我若离开了,林家后继无人,岂不是对不起她二老。”林然坦诚,她对皇家的身份一点都不在意。

“是吗?”明皇故作沉吟,装作狐疑不定地问信阳:“她不愿意,信阳你如何想?”

“孩子尚小,母亲问她作甚,本就是长辈之事,由不得她。”信阳语气带着不甘,听到明皇耳中,只当两人不和,旋即一笑:“说的也是。”

“既然如此,朕着礼部将林然的名字加进玉牒中,另外她自然不可再姓林,你拟一名字通知礼部,朕累了,你母女二人回去吧。”

明皇摆摆手,揉着自己的鬓角,似是有些乏力。

林然没有再说,退了出去,也不理信阳,自己大步出宫。

宫道上不少来往的朝臣与宫人,无数只眼睛盯着两人,就像利剑一般戳破身体。

林然本就有脾气,与穆凉在府里一番争执,心情更为不好,急着回府后,信阳追着几步,“你有怨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