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然有事去了,我得空来与舅舅说些事情。”穆凉站在门口处,修身玉立,等着林肆进去再说。

她来时瞒着林然,林肆也在一句话里明白过来,自己转动着轮椅入屋,婢女将门阖上。

穆凉容色清淡,安宁之色让林肆微微放心,“郡主来时是想说离开后的事情?”

“嗯,林然的决定,我不会反对,她让我走,我便走,只是平王入京,还有暗地里筹谋城楼刺杀的主谋,于林然而言,都将是危险。”

“这些郡主放心,我会在旁盯着她,洛家的血脉,洛家人自然拼死护住的。”林肆浅淡一笑,苍白的手扶着轮椅扶手,面色间带着自信。

穆凉冷笑一声,道:“舅舅将事情看得太过简单了。”

“简单与否,郡主都该放心。您脸色大不好,我懂些岐黄之术,不如我给您把脉看看,如何?”林肆神色凝滞,深深地看着穆凉,不愿错过她面上短暂的神色。

穆凉面不改色,走到一旁坐下,大方地伸出手腕:“可。”

林肆乍然不解,心中的想法在生根时被她平静的态度连根拔起,又变作狐疑。话已出口,不好更改,他挪动着轮椅走过去,忐忑不安的眸色被穆凉收入眼底。

穆凉微笑不语,由着他伸手探脉,片刻后林肆的面色大变,喟叹道:“依照郡主的性子,断然不会听从家主安排,如今想来,您当真与洛郡主不同。”

“前车之鉴罢了,我若没有悔悟,只会将当年的事情重演罢了。”穆凉深幽的眸色颤了颤。当年洛卿眼中的绝望让她至今记得,孤立无援,走投无路的悲剧,倒不如给自己些后路。

且林然与信阳不同,信阳心中有百姓,有江山,或许不会自私地想着自己的事。但林然不同,林然心中没有她的豪情,这么多年来的经历让她心中的善良磨得剩下点滴。

留下,她也成为林然的累赘,不如离开,给她大展拳脚的机会。

林肆眼中满是欣慰,放声笑了几声,“郡主确实聪慧,朝朝暮暮的相守固然是人人想要的,可生命的代价太过残忍。”

“如此,希望您能照顾着林然,莫要让她陷入危险的境地。”穆凉淡淡开口。

林肆点头:“这是自然,想必郡主瞒着她?”

“她猜到了,只是不敢问我罢了。”

提起林然,穆凉眼中的柔情深了些许,就连语气也轻了很多。林然的平安喜乐是她半生之愿,只是眼下的事情复杂,她无力去做这些了……

她默然叹息,此地不可久留,站起身来,“时辰不早,我先回去,免得她又急着寻我。”

林肆长久一叹,目送着穆凉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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