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然裹着氅衣,瞧着狂风,嘴角微微上翘,露出清浅的笑意,她释怀了,阿凉此时应该很好了。

风吹动衣摆,剧烈之下,像是要将她吹走,靠着壁柱吹了会儿风,她想起幼时,每逢起风,阿凉都拘着她不让出屋。

久而久之,风在她的脑海里就是怪物,会让她生病的怪物。

她想着,笑意更深,阖眸想着旧事,多想几次就不会忘了,若及时遇良医,或许还是会记得阿凉。

庄子里都是奴仆,随行的婢女都被打发下去休息,耳畔寂静,鼻尖嗅着不一样的气息,心胸间的气息也散了很多。

站得太久,腿脚有些麻木,她跺了跺脚,贪恋眼前的风景,想多看会。

她一袭红色氅衣,肌肤在大风下吹得通红,扬首去看着屋顶上的景色,天光彻暗,红衣格外娇艳,站在屋檐下,远远地就能看见。

庄子不大,自门处走五十步,就能见到屋檐下垫脚站立的人,她精神尚不错,红色衬出几分娇俏,穆凉站定,望着她唇角上的笑意,问着管事:“她站了多久?”

管事哪里敢窥测东家的事,支吾不语。穆凉一听,就知站的时间久,她往前走了两步,忽而想起一物,自婢女手中接过锦盒,往屋檐下走去。

翘首看着屋顶处的人未曾注意到走来的人,只当是寻常婢女,道:“我方才好像看到了鸟巢,也不必里面有没有鸟儿。”

“你去看看,不就知晓。”穆凉停下脚步,红衣的人吓得后退两步,望着眼前粉妆青黛的人,怔怔地出神。

穆凉一袭杏色裙裳,本不爱修饰容貌的人,今日却画了淡妆,瞧着她的容色,淡晕拢鬓,她看得痴迷,忘了阿凉为何出现在此处。

她望着,就走了两步,阿凉莹洁如玉,不染纤尘,她唇角翘了翘,未及出声,穆凉将一锦盒递至她面前。

林然慌神,一见就知陛下出卖她,急得目瞪口呆。

“你打开它,我想知道你给我留了何物。”穆凉蹙眉,拧起几分怒气,林然面色苍白,心跳错漏一拍,吓得后退两步。

她退,穆凉步步紧逼,不顾廊下的狂风,“林然,打开它。”

林然随身带着钥匙,只是眼下打开了,阿凉就真的会被她气死,她糊弄道:“里面就是寻常物什,小玩意。”

“小玩意,你躲避什么?”

“我没有躲,我没有带钥匙。”

“也可,你唤人取刀来,一刀劈开。”

“可是劈开,里面就坏了。”林然见她逼迫,心生胆怯,后退两步,支吾不言。

穆凉逼近她,眼中又能怒意,也有失望,她忍着道:“坏了就坏了,你既已给我,就是我的东西,我自有处置的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