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稳,仔细与穆凉一番分析,让穆凉震惊,凝视她:“你记起来了?”

“你同我说的罢了,陛下之意与太后相反,她想选出良将,大周开国数年,按理武将如云才是。玄衣这般的猛将当受到重用,错就错在过河拆桥。”林然不屑,转身看向穆凉,道:“玄衣这等旧将,不可再召回吗?”

她忘记了很多事,脑子似乎恢复正常了,穆凉道:“前齐一战,陛下麾下猛将折损过多,无往日调遣可用的人,太后当年因前太子谋逆,打杀了跟随先帝的就旧将,或死或贬。就算召回,病残之躯,哪里再能去抵抗突厥。”

“照你这么说,陈晚辞再败,大周的门户可就丢了。”林然道。

穆凉不语,未曾告诉她当年的事,为保边境十三城,洛卿有难,陛下都未曾放弃。如今陛下心中想守住边境的心只怕更为浓烈。

当年为边境十三城失去洛卿,心中后悔,日日在阴翳中走不出,对突厥的恨,高于任何人。

她张了张唇角,迎上林然懵懂的眼色后,又闭上嘴巴。

“还有什么事?”林然见她欲言又止,猜测还有重要的事,试探道:“你尽管说就是了,我能不能记住还是两话。”

穆凉心口涌起酸涩,阖眸道:“当年为边境十三城,陛下放弃了洛郡主,放弃去救你的外祖家,陛下亲征,想必也是对九泉下的洛郡主有所交代。”

洛郡主……林然记得,方才说过了,是她生母。

古来难有两全之事,她笑了笑:“我或许明白陛下想要亲征的想法,那是一种执念,对过往交代的执念。”

她醉态萌现,穆凉不知她方才是醉话还是清醒的话,摸摸她的额头后,婢女将醒酒汤送来,林然接过后,一口饮尽,就像饮水般痛快。

喝过后,她躺回榻上,神色正经,再是正常不过,穆凉却感觉到疏离。婢女退下后,她俯身坐下,望着林然:“你要睡了吗?”

“头晕。”林然皱眉,见她坐下,不免往里侧挪了挪,闭眼道:“你也要睡会吗?”

崔大夫很有方寸,将人灌得微醉,就让人回来了,若再深醉,穆凉就听不到方才正经的话了。林然问,她思忖一番,知晓无事做,就跟着躺下来。

林然犯困,酒意作祟,望着穆凉的容颜,抿了抿唇角,道:“回洛阳吧,我可以不出府的。”

她不想成为她的累赘,且这几日里那位岳父一直念叨着至微,也明白她二人还有一孩子。她不知自己会记得几日的事,但是陛下下旨,该是万般无奈之刻了。

穆凉不语,闻着淡淡的酒香气,她又道:“你怎地不说话了?”

“此事你说了不算,我问问崔大夫。”穆凉被她看得不自然,低眸错开,余光扫过她清丽的容颜,染上微醉后,粉面桃花,眼中水意朦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