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再提昨夜的事,微微一笑,坐下来,望着她:“陛下要见你。”

“不想去。”林然嘀咕一声,昨夜那只手就搭在她的肩膀上,阿凉轻声言道:“或许有要事,不能不去。”

她素来温婉,眉眼宁静柔美,林然就不好再气,下榻穿衣。穆凉亲自给她梳发,想起她回来后都是穿的袍服,令她有些怀念江南时小衫长裙之色,便道:“今日入宫,换一换发髻,可好?”

“好。”林然未曾拒绝,由着阿凉去给她梳发,目光落在珠钗上,知晓她的意思,也没有说话。

林然生得秀气,袍服下显得唇红齿白,相貌添了些英气,颇有些像陛下,待换了衣衫,插上发簪后,那些英气又不见了,反像穆凉的柔美。

人靠裙裳胭脂来装扮,是古来的道理。

林然走后,穆凉靠于迎枕上,今日清晨门房处送来几分帖子,都是邀她去赴宴的。

果然,回洛阳后,事情就多了,都是些繁杂之事,这些人似是商议好了一般,让人头疼不已。眼下城内还不可随意得罪那些权臣家眷,尤其是陛下根基不稳,得罪狠了,也给自己惹来麻烦。

思来想去,不如去走一遭,当作散心,挑了几家后,吩咐门房去回话。

那厢的林然入宫后,就瞧见中书令,她冷冷地睨了一眼,大步跨进紫宸殿,快到中书令未曾来得及给她行礼。

可怜年迈的中书令不知如何惹了这位殿下,昏头昏脑地出宫去了。

林然匆匆入宫,还没有吃午饭,陛下给她留了些点心,她狼吞虎咽地吃了些,惹得陛下好笑,又是无人,索性打趣一番:“跪了一夜算盘,饭都不给吃?”

林然一怔:“跪算盘?”这又是什么故事?

她忘得干净,穆凉也没有提过,思来想去,她只记得阿凉提过锁链,怎地还有算盘这回事。

锁链想必是吓唬她的,跪算盘是真的?她倒没有羞涩之心,只有对往事的迷惑,她抬首看向陛下:“何意?”

她问得坦诚,让陈知意失了玩笑的心,敷衍道:“自己回去问你夫人,朕懒得同你说。中书令所奏,朕已驳回,但他所请,并非是蛮横无理,朕不想给你挡,你考虑考虑何时搬入东宫,自己去解决,突厥之事,朕已是焦头烂额。”

林然不语,静静地吃了半饱,回道:“陛下让我再想想。”

陈知意也不催促,见她失落之色,出声安慰:“你与穆凉的事,朕不会管,但也需你自己解决,只是你若不愿,就自己去做,莫要将使她名声难听。”

洛阳城内的事牵挂着朝堂,息息相关,后宅的陈谷子烂芝麻的事,都是人人都知的。穆凉对声名一事,想来是不曾在意,只是时日久了,与她而言,并不好。

陈知意不过是提醒,她对穆凉也有几分愧疚,不会吝啬顺口一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