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永宁感觉自己似乎是陷入了某种混沌当中。

他努力想要睁开眼睛,身体却不受他大脑的意志所控。

但他没有放弃，而是一遍又一遍地尝试，在数次失败后,他终于能费力地撩起眼皮，窥见一缕微光。

他缓缓将眼皮睁到最大，映入眼眸的是熟悉的景象。

这里是他目前记忆力最开始的地方,死后世界的任务大厅。

颜永宁下意识四处环视，视线掠过周遭行色匆忙的志愿者们,最终被自己身上的穿着吸引了注意力。

身上穿的是一套修身挺括的黑色西装,他依稀记得自己刚来那会还吐槽过这副打扮看起来就像是前台客服，没想到转头这身制服就套在了自己身上。尽管他看不见自己现在穿上这身衣服是什么模样,但直觉告诉他,这套衣服很适合他。

他还没来得及想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然以这样的姿态出现在任务大厅里,身后传来一道磁性略带几分沙哑的声音。

“问询官，你可让我好等啊。”

颜永宁刚要回头,却发现这具身体其实并不受他的控制。

紧接着,一道跟他一模一样的声音响起：“如果我没有记错,我们约定的时间是十二点十分,我来到这里的时候正好是零五分，现在十二点十二分，迟到的人是你。”

另一个声音低低地笑了起来,语气似乎很是愉悦：“之前不都是我先等的？你多等我两分钟还计较上了？”

颜永宁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微微皱起了眉,但还是完美地保持着工作人员该有的良好素养。

他说道:“现在还没有到休息时间，你和我的时间都很宝贵，请不要在这种无关紧要的问题上浪费时间。另外希望你能够尽快说明你的问题——你在二十四小时前对主系统发出了投诉申请，声明自己在执行任务过程中受到了不合理的处分。”

“嗯哼，确实,你们给我安排的系统业务能力太不合格了，资料不懂找，任务提示也不知道及时提醒，还违规扣了我的分——”

“打扰一下，”他向后半举着手，打断了对方的控诉：“根据系统任务进程提示，你的主线任务完成度不到百分之五十，隐藏任务完成度为0，未达到最低及格标准线。按照有关的规定，完成度不及格按照对应的比例扣除积分，系统对你的处分是完全合理的。”

“我好像记得系统还说过，任务完成度过低，无法独立完成任务的志愿者可以申请场外援助？”

“......确实是有过这么一个规定，但是我认为，以你的业务能力并不需要。”

潜台词就是——您也配？

虽然颜永宁不知道身后跟他对话的人是谁，但是对方这种说话的态度让他拳头已经硬了。

然而对方脸皮好像比他想象中还要厚。

“那就没事了，我过会就去中心提交申请信。”对方声音里一直藏着笑意：“作为负责接待我的问询官，帮助对任务不熟悉的志愿者融入新环境应该不过分吧？”

颜永宁感觉自己只有沉默才能忍耐住想把对方打一顿的冲动：“......”

但他自己似乎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生气，回应的态度竟然还挺客气：“上个月你就已经申请过两次，一次通过，一次被驳回。”

对方叹气：“没办法，现在任务越来越难了，你们给我配的指引系统又除了呜呜呜其他什么都不会，这让我怎么过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