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昭阳公主掖了掖被子,谢扶疏轻手轻脚地走出。这段时间都待在屋中,窗户所见的景致,到底跟真正出门不一样。春日里盛放的繁华已经凋零了,落入渠沟中被水送走。柳絮飘飞,已然接近春日暮,一声声的清脆黄鹂从浓密的柳荫中传来,给这最后的春光添了几分声色。时间确实是过得飞快,去年的她还在谋划着如何生存,而今日,已经有人替她开辟出一条平坦的道路。

“倚玉,最近有发生什么事情么?”谢扶疏问道。

倚玉的消息也是从杨庆那边得来的,听到了谢扶疏的询问,她立马应道:“有好些个人上门拜访,不过被拒绝了。大事没有,倒是郑家公子似是得了什么病,请了咱们怀和堂的李大夫去替他看。”

谢扶疏的眸光闪了闪,又问道:“那些缺失的药材呢?”

倚玉道:“都送到了怀和堂。”顿了顿,她又道,“有个叫钟江燃的年轻公子多次上门,想要见您和公主一面。他家中是做药材生意的。”

“嗯。”谢扶疏应了一声,并没有将这些事情放在心上。她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又回到了屋中。

昭阳公主已经醒转了。她竟自己强撑着坐起身,靠在了床头。她的额上布着细密的汗水,面上有一丝病态的红。谢扶疏一惊,赶忙几步走到了床头,握住了她的手,低声问道:“你坐起来干什么?”顿了顿,她又道,“感觉如何?”

“痛。”昭阳公主微微扬起头,软声道,她的双眸似是蒙着一层薄雾。谢扶疏坐过来了,她自然就靠在了谢扶疏的肩头。

只说一个字,谢扶疏便能感同身受,她的眉头微蹙,面上划过几丝焦急来。医典上有缓解痛苦的法子,可是在她看来,过于伤身。床边不远处的小几上,还摆着一盘蜜饯,谢扶疏心念一动,取过了一颗蜜饯喂到了昭阳公主的口中,心疼道:“会好的。”

蜜饯入口。昭阳公主的舌尖仍在谢扶疏的指尖缠了一圈。

酥酥麻麻的感觉直达心底,谢扶疏任由她动作,低头深深凝望着她。

半晌后,昭阳公主才问道:“有发生什么事情么?圣上那边有什么消息么?”

谢扶疏蹙了蹙眉道:“一醒来便劳心劳神的,这是图什么?”见昭阳凝望着自己,她心中一软,松了口道,“无事,放心吧。”天子那边也不放心昭阳,府中的禁卫军会时不时送消息,不过大多是无关紧要的。也不知是天子刻意隐瞒,还是真的无事发生。

“过几日我能下床?”昭阳又问道。

谢扶疏偏着头看了她一眼,问道:“你这是想出门?”

昭阳公主点了点头道:“此地多古刹园林与湖泊,尚未上门拜访,实在是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