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阳挑了挑眉,佯作不解道:“如意是何人?”

明德帝笑容一僵,叹了一口气道:“是个比你大几岁的姑娘,她前往扬州寻亲遇险,被令辰给救了。”顿了顿又唏嘘道,“她也是个可怜女子,父母死于贼人之手,兄长于幼年便失散。”

昭阳公主望着明德帝,直到他说完,才笑了笑道:“爹爹说得是昨夜闯入药园的那女子?”被李令辰给遇上的,看来不是巧合。她这三皇兄心思太多了,可偏偏没法放在正途,就他这点本事,除了做些不入流的,还能做什么?

明德帝摸不清昭阳的心情,他尴尬一笑道:“那姑娘瞧着有些眼熟亲切,她就像你的母后。”一提到逝去的元后,明德帝又有几分伤怀和唏嘘,声音渐渐地低了下去。

昭阳公主仿佛没听见这些话,她淡声道:“昨夜碰上了,她在药园中踩坏了几株急用的药草,我便责罚了她。”说到这里,昭阳又垂首凝视着自己的双腿,轻声道,“我事先不知她是父皇您身边的。药材坏了便坏了吧,总归是没什么指望了。”她的话语很轻,风一吹就散了。可也全部落入明德帝的耳中。明德帝原本就很愧疚,现在看着昭阳黯然的模样,更是伤神。他忙说道:“还缺什么?立马让下人去补办。至于那苏如意,近段时间,她不会再胡乱走动了!”

“父皇不必如此。”昭阳柔弱地笑了笑道,“我看那姑娘应是个温柔善良的人。父皇能得知此事,就是她身边的人透漏的风声吧?”

明德帝闻言面色一沉,确实是苏如意身边的丫头透露出来的消息。看来那些丫头们活得不耐烦了!这么喜欢嚼舌根。好在昭阳善解人意。这般想着,明德帝投向昭阳的视线,又软化了几分。他岔开话题道:“那些人我已经处置了,仪儿你不用忧心,他们敢对你下手,自然得付出代价!”

昭阳公主闻言冲着明德帝一笑道:“多谢爹爹。”

“身为父亲,总要保护好自己的女儿。”明德帝应道。他见昭阳改了口,神情恢复如常,才松了一口气。他思忖了一句,随口问道:“你先到扬州,有瞧见什么可塑之才么?”

昭阳公主心念一动,她没有直接应话,而是故作沉默,许久才轻叹一口气道:“女儿很少出门。那有才之士未曾见着,倒是体验了那些大族子弟的纨绔。”说着她又故作无奈一笑。

“他们如此放肆,也不知司马休是干什么吃的!”明德帝薄怒道。

昭阳笑道:“司马使君人不错,府上的姑娘也是妙人儿。只是这扬州有几分京中的缩影,刺史也为难吧。”

这句话正触动了明德帝的心怀。有些世家子弟早就腐朽不堪,他想要动手,可偏偏牵扯太多的人,一时半会儿也动不得。京中的那些大族牵扯众多,扬州能比得过他们么?明德帝面色沉凝,却是在此刻下定了主意,拿扬州的一些人开刀。正好,他们与京中的几家是同族。

明德帝是个勤恳的皇帝,他不是储君登位,只能在其他的地方弥补不足。他下定决心料理扬州的大族,便立马动起手来,丁点都不含糊。先前那些纨绔弟子的事情正好是个引子,他就借由此一点点将水下的人拉出。这政事一繁忙起来,他就很少在雪园中现身了。

苏如意那边原以为通过丫头将消息散布出去,天子能替她说几句话,哪想到迎来的却是一个禁足令。这倒不算什么,可当身侧的丫鬟被带走,重新派了几个伺候的丫头,她才开始感受到恐慌。她千方百计想要见天子一面,然而始终找不到机会。无奈之下,她只能够找到李令辰求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