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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晋江首发,严禁转载。(1 / 2)

作品:《养大的娃重生了

人与人之间大不相同,习舞者腰肢柔软,如锦缎般柔若无骨,玉楼春里的姑娘或多或少都有些技艺在身。

小姑娘的身子很软,就像是水造出来的,腰间那里更是如此,怕是下过一番功夫。

秦棠溪见过许多舞者,肢体协调胜于常人,举手投足更是带着难以言喻的绵柔,一抬眸一抬足就像是从水里走出来的。

明姝身上有股大家气质,浑然天成的美感给她增添了几分媚惑,清纯为美,妖艳也美,各有风情。

明姝本是一株盛开的白莲,进入玉楼春后,白莲染了牡丹的倾城、玫瑰的妖媚,练得一身与众不同的本事。

马车缓缓在官道上走着,小姑娘的哭声越来越小,断断续续,像是受了很大的委屈。

两人静坐无言,长公主垂首把玩着自己手中的胖娃娃,细指慢慢地摸过每一寸,脑海里慢慢涌现许久之前的旧事。

一件、一件、一幕幕地涌入脑海里,过眼云烟,她却记忆深刻。

车内静默下来后,那些记忆在脑袋里翻江倒海般涌出,她及笄那年,小姑娘送了她一块糖块。

小姑娘牙齿不好,吃糖坏了两颗牙,糯米白牙本就不多,赵夫人就不许她再吃。

及笄那日,她偷偷令人送了两块糖糕。

没成想,小姑娘偷偷跑了过来,乌黑明亮的大眼睛涌动着水泽,像是刚刚哭过,一边撇嘴,一边将糖糕塞到她的手中。

“阿姐,给你,生辰快乐,你吃了,我也很开心。”

明明自己舍不得吃,竟还送她一块。

稚子天真,难得对她一片纯良之心。

眼前的小姑娘哭得眼睛通红,双手抱着肩膀,委委屈屈,与当年倒是没有太大的变化。

她看着小姑娘长大,将她每一个面貌都记在脑海里。

五岁、六岁、八岁、乃至临别前那个纯真的笑容,就像是一幅幅画挂在墙头上,永远不会泯灭。

靠在车壁上,耳畔的哭泣声小了很多,她想起先帝死后的一段时间内,举步维艰,与那些老狐狸斗智斗勇,每日里忙碌不休,子时才睡,三更就起。

忙得不分黑夜,直到有一日小姑娘来了。

那日是小姑娘的生辰,她做了许多小玩意,拿柳条编造了花环。

粗制滥造,不值一钱,她却喜滋滋地送来自己面前,“阿娘说生辰这日是最高兴的,我就将自己的高兴送给阿姐,阿姐记得笑一笑。”

花环早就坏了,被她收在匣子里,枝叶枯黄,根茎枯败,失去了当日的绿意。

马车在城门前停了下来,经过检查后才缓缓起步,人间的喧嚣声缓缓传入车内。

人间热闹,让人的心情也跟着变得很好,马车在西市停下,秦棠溪先一步下车,明姝磨磨蹭蹭地跟上。

洛阳城内东西两市最为繁华,几乎应有尽有,什么样的小玩意都会有。

两人都不是初次过来,明姝更是熟悉这里的店铺,亦步亦趋地跟在殿下身后,东瞅瞅西看看,红肿的眼眶尤为明显。

殿下停步在胭脂铺前,门前还有不少小姑娘在驻足观望,她抬头看了一眼,是洛阳城内尤为出名的红颜阁。

红颜阁的胭脂水粉价高难得,重要在于那十两银子一盒的胭脂,都是寻常人家一年的开支了。大户人家不缺这些银子,秦见晗就常来这里。

进去后,一女子就热情走来,红裳似火,腰间环佩叮作响,披肩的长发就像是瀑布,眉眼风情万种。

女子本为水,而她这潭水里就加了妖娆的花朵。

女子是红颜阁的掌柜,人称红娘。她颇为很热情,引着两人往里走,而秦棠溪站在外间,“胭脂,最好的。”

红娘颇为一怔,目光在她身上锦绣华服上寻常人家用不得的孔雀丝上徘徊一阵,再观她身后眼睛哭得通红的小姑娘,下意识就明白过来,自己亲自去取了胭脂。

红颜阁的胭脂价高也在于所用的盒子,多是填漆镂空的小盒子,精致小巧,光是填漆就让人费了不少功夫。

小小的盒子不过掌心大小,刻出牡丹花纹,秦棠溪接过,唤了明姝近前。

明姝颤颤惊惊,不知殿下的意思。

小姑娘一双眼睛映出了红色的血丝,瞧着有些可怜,秦棠溪不言不语,指腹抹了些胭脂慢慢地涂抹在她的两颊。

十五六岁的小姑娘肌肤雪滑柔腻,摸着娇软细滑,触感很好,比摸着锦缎都要舒服。

长公主的动作过于奇怪,给人上妆的态度太认真,就像面前的不是人,而是她花费多日静心雕刻的摆件。

红娘摸不清女子的意思,但她浑身散着不同寻常的气质,眼尾泅出一抹温柔,将面前的小姑娘捧在手心里呵护着。

无端地看着人家恩爱后,她选择转移视线。

明姝僵持着身子一动不敢动,长公主比自己高了不少,扬首才能看清她的神色。

但长公主周身凌冽的气质就像是悬在头顶的一把刀,丝毫不敢抬首去看去观仰。

秦棠溪若无其事般面对众人诧异的目光,小心地给她补妆后就夸赞道:“人若桃花,灼灼而妖,牡丹倾城,又添两分艳丽,胭脂甚美。”

明姝听不明白,这是夸赞她还是夸赞红颜阁的胭脂?

红娘听得甚为欢喜,极力推荐其他几款胭脂,甚至将桃花口脂取了出来,推给她:“这是本店刚研制的新样,可要试试?”

“试试。”秦棠溪淡淡一笑,回眸见到小姑娘自己咬红的唇角后轻轻皱眉,“再咬就该破了。”

伸手拉了小姑娘近前,指腹摸上唇角上的红痕,眸中绽出几分喜色:“松开嘴巴。”

明姝乖巧地听话,扬首就见到长公主眸色的清辉,与从前一般,还是那般温柔。

靠近后,长公主身上的清香就染了一股媚惑,吸引着她靠近,她贪婪地呼吸着香气,心口跳动得很快。

小姑娘脸色通红,比眼睛里的红血丝还要红上几分,秦棠溪装作没有看见,指腹在她唇角上徐徐摩挲。

唇与指腹间擦出些温度,无端多了些旖.旎的氛围。

红娘震惊,撩妹手段太高,她甘拜下风。世人多爱颜色,也大多困于权势富贵,而眼前的女子容貌倾城又身处高位,却是极其难寻的。

店内来买胭脂的姑娘都跟着停了下来,惊叹于女子的容颜,又同时注意到了她身上难寻的衣料。

对面的小姑娘也很美,两人站在一起,极是般配。

本朝女子多爱女风,显然,这帮当众做的事情已经不难让人抵触。

秦棠溪的指尖在明姝的唇角上点了点,口脂抹得不均匀,唇角却慢慢生出滚烫的温度,红娘瞧出几分味道来,眼睛扫向一方旁的伙计,示意他将风分开些。

盯得狠了,容易将她的客人吓跑。

明姝觉得不耐,悄悄挪出半步的时候,腰后陡然间多了一只手,让她退都退不了。

呼吸急促,她干燥地舔了舔唇角,不想,舌尖舔到了殿下的指尖,酥麻的感觉在舌尖上炸开。

她慌得失去了分寸,更是手足无措。

秦棠溪却像无事人一般继续手中的画作,面色清冷,双眸中流出明月般皎洁的银辉,温柔从心底蔓延而生。

明姝感到一阵饥渴,口间失去了水分,舌尖就像不受自己控制般舔了舔唇角,不知哪里来的燥热将她笼罩起来。

今日很热,大概到了春日了。

她热得不行,秦棠溪却感觉手酸了,默然地收回手臂,唇角嫣红,多了些粉妍,像极了桃花的颜色。

红娘屁颠地走过来夸道:“贵人上妆的技艺颇好,桃花夭夭,艳若芬芳。”

明姝羞涩地垂下眸子,食指紧紧捏着袖口,一双小耳朵都红成了晚霞。

“桃花口脂颇为不错,可有名字?”秦棠溪淡问,指腹间的胭脂尚有余存,明姝的温度还留在了上面。

红娘喜到极致,“未曾命名,贵人赐名吗?”

“兰若吧。”秦棠溪沉吟了会儿,若澜,也可算是兰若。

红娘没有听明白,好好的桃花怎地就成了兰若,不过她不会开口,做生意就需八面玲珑,就算不高兴也当作高兴来办事。

“兰若,好名字。”

明姝眨了眨眼睛,澜若?

秦棠溪命人给足了银子,道:“兰若送去镇国长公主府,以后只准卖给公主府。”

这就是买断的意思了。红娘立即领悟过来,难怪女子气质不同,原是长公主亲临,她立即应承下来:“明白、明白,殿下放心,红颜阁做事不会办错。”

秦棠溪转身就走,脚尖跨过门槛之际,余光扫向还在发呆的小姑娘,“不走吗?”

“啊、我、走……”明姝回过神来,小步地跟上殿下的脚步。

红娘拿着算盘啪嗒啪嗒算了一番后,将银子捏紧了,喜得不知如何是好,傍上公主府这棵大树以后可有不少阴凉好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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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红颜阁后,明姝的眼睛不那么红了,依旧还有几分红肿。

她耷拉着脑袋跟在殿下身后走,一点都不明白殿下方才的举止到底是何意。

胭脂铺子走之后就瞧见了许多首饰铺,两人一前一后走着,暗中却有不少人观望着。

货郎叫卖声传了过来,拨浪鼓的声音尤为大,围绕着明姝转动。

明姝心里藏着事,未曾在意波浪鼓的声音,走了几步后发觉货郎围着自己,下意识就感觉哪里不对。货郎当众递给她一串香草,“姑娘,来一串,挂在屋里很好闻。”

前面的秦棠溪止住脚步,回身观望不知所措的小姑娘。

香草吸入鼻尖,确实好闻,明姝眼皮子颤了颤,向后退了退,谁料货郎开口道:“江大人让你带殿下去望江楼。”

说完就摇着拨浪鼓离开,一面走一面吆喝。

明姝迅速反应过来,江知宜这是利用她靠近殿下了,她想了想,大步走至殿下面前,小声道:“殿下,您可累了,回府成吗?”

“不累。”秦棠溪扫了一眼她指尖揪着袖口不放,她在说谎了。

明姝耷拉着脑袋,不知该怎么劝解,绞尽脑汁才想出一个蹩脚的理由:“殿下,走了这么久饿了。”

“去望江楼。”秦棠溪飘出一句话。

明姝吓得就要跳起来,不管不顾地就要拦住她:“殿下,望江楼里的菜肴不好,我们换一家。”

“就去望江楼。”

秦棠溪反其道而行,小姑娘言辞闪烁,眼神飘忽,明显是有问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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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江楼占地大,楼阁也高,站在顶层可见洛阳城的大半风光,一览众山小的快感引得不少文人雅士驻足留文。

黄昏时分正是夕阳最美之际,站在顶楼,背引着瑰丽霞光,如置于山顶之上,快意畅然。

公主府的马车停留在门口,跑堂的热情来迎,瞧着来人衣裳华丽先推荐道:“楼上还有雅间,此时观景尤为壮观。”

秦棠溪吩咐道:“雅间去看看。”

“好嘞。”跑堂勤快地招呼一声,行动麻利地引着人往楼上走。

此时大堂内客人不多,三三两两地聚集在一起说话喝酒,多是些百姓,说着家常趣事。

雅间是在楼上,走过大堂的时候,明姝四处观望了两眼,发现什么都没有看到,心中也是无奈。

她想提醒殿下,可殿下与她不相熟,说了反而会怀疑她。

雅间上多是窗户,临街而建,俯瞰低处,心中多了股豪迈。

跑堂送来一壶好茶,道:“二位可要点些什么菜?”

秦棠溪想了想,道:“点些特色的,不需拘束哪一口味。”

明姝打不起精神,在此间隙跑到窗户处朝外看去,街上并无特殊,就连对门的茶馆也与往日无差异。

小姑娘行踪诡异,举止也很奇怪,秦棠溪想不发现都难,与从前还是一样,憨憨中带着天真,显然还未吃到教训。

“明姝,你过来。”她无奈出声。

“嗯?”小姑娘惊讶地转头,晚霞落在她的身后,给她身上镀上一层光芒,活生生的小姑娘,有血有肉,会说会笑。

秦棠溪微微出神,心中百感交集。

屋外晚霞光芒万丈,映红了半边天,小姑娘灿烂一笑,像极了抚慰人心的神女。

短暂的失神后,秦棠溪微微醒过神来,起身亲自到倒了一盏茶,小姑娘挪着脚步走过来,低声道谢后就捧起茶盏小小地品了一口,唇角沾湿了茶水后,口脂出现了亮泽。

桃花染了夏日的露珠,别有一番风味。

明姝心中忐忑不安,悄悄地看了一眼殿下后将杯子悄悄地放在桌上,小声道:“殿下,您今日是不是有事?”

“闲来走走,你想说什么?”秦棠溪起身,走到窗口处向外眺望。

当年第一次来带赵澜来望江楼之际,小孩子非要等到晚霞出来才肯回去,用过午膳后巴巴地等了两个时辰。

今日倒不用等就能看见,望江楼眺望江河,观览洛阳风华,她笑了笑,道:“明姝,你现在最想做什么?”

明姝微微皱眉,不是因为殿下那句话而是因为肚子疼,深深呼吸后感觉好了些,回道:“想做很多事。”

秦棠溪:“比如呢?”

“比如……”明姝疼得伏在桌案长,手使劲捂着肚子,脑海里想起殿下曾经说的话:“人活在世上都有自己的用处,而你就只需开心些。”

自己开心了这么多年,就落得家破人亡的境地。

开心是没有用的。

小姑娘许久不说话,秦棠溪落寞,转身想追问,可见到小姑娘伏在案上,眉头皱得很紧,她下意识紧张得不行:“怎么了。”

明姝微微扬首,疼痛一阵越过一阵,愈演愈烈,眼睫耷拉下来后就疼得说不出话来了,在殿下靠近的时候一把伸手捉住她。秦棠溪一颤,感觉小姑娘身子都在发抖,垂眸就看到她肚子上的小手,“你肚子疼吗?”

她摸了摸小姑娘的额头,疼得都出汗,可见疼得是很厉害。

不知怎地她看向桌上的那杯水,朝外就唤了人:“来人。”

侍卫推门而入,她紧张道:“查一查这壶茶。”

说罢,起身扶起小姑娘,命人去最近的药铺。

明姝疼得脸色惨白,想起自己上辈子死前所中的毒,也是这么疼。不知怎地就开始害怕起来,拼命地握紧殿下的手,“殿下、殿下……”

小姑娘手心都是汗水,摸得手背不舒服,秦棠溪这个时候也不计较这些细枝末节,忙安慰道:“疼些罢了,不会有事,你这么好看,要勇敢些。”

明姝睁大了眼睛,眸子里全是水润的光泽,望着长公主柔和的容颜,“好看的人也会死,你说我生来就是开心的,可是呢、开心没有用。”

马车颠簸,秦棠溪抱紧了她的身子,听到熟悉的话后心口忽而疼得厉害,这句话怕是不会有第三个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