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和回过神,忐忑不安地沏了茶,端着去了阎氏那边。

还没进厅堂,就听到阎氏的笑声传出来,热情又谄媚,还带着几分拘谨。

穗和在门外略微缓了一缓,端着茶盘走进去。

屋里的笑声暂停,几双眼睛向她看过来。

坐在上首的中年贵妇在看到她的一瞬间,露出一种似曾相识的疑惑,但随即又不动声色地掩饰过去。

“穗和,你怎么这么慢,还不快给国公夫人上茶。”阎氏头一回和身份如此高贵的夫人打交道,心里慌得很,穗和一进来,倒是解了她的围。

裴玉珠更是没经过这种场面,只敢站在阎氏身边陪笑。

穗和端着茶,看向上首的国公夫人。

国公夫人年过四十,富贵乡里养出一身雍容华美的气度,保养得当的脸上看不到一丝皱纹。

阎氏莫说和她比,就连她身后站着的仆妇都比不过。

穗和把第一盏茶递给国公夫人,垂首恭敬道:“夫人请用茶。”

“搁着吧!”国公夫人屈指轻叩几案,示意穗和把茶盏放下,一双精明的眼睛从她脸上有意无意扫过,“这丫头生得倒是标志,不会是太太为儿子寻的房里人吧?”

阎氏激灵一下,连忙摆手否认:“哪能呀,我家景修这些年来一直用功读书,是个洁身自好的孩子,这丫头就是个普通的丫头,长得稍微齐整点罢了。”

“是吗?”国公夫人不知信没信,脸上带着笑,看向穗和的眼神却十分锐利,“令公子的确很有君子之风,就怕有些丫头不安分,削尖了脑袋想往主子床上钻。”

穗和不妨她会这样说,一下子涨红了脸。

阎氏生怕她在国公夫人面前说漏了嘴,赶紧接过话茬笑道:“不会的,夫人请放心,我虽然没什么本事,治家向来很严明的,断不会允许这样的丫头留在家中。”

“看出来了,太太把儿子教得非常好。”国公夫人又瞥了穗和一眼,有意无意地说道,“下人有下人的本分,主子有主子的规矩,那些个不守本分的奴才,主子要打杀他们,就跟打杀一只猫啊狗啊一样容易。”

穗和岂会不知她在敲打自己,内心的屈辱在这一刻达到顶峰。

阎氏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对她说道:“奉完茶就下去做事吧,这里不用你伺候了。”

穗和喉咙哽得难受,心口憋得生疼,终究还是强忍着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