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相佛陀摇头一笑，“不，你自掉入无相之渊，便昏迷了整整五百年。”

梵叶越发糊涂抬头遂如实道，“弟子不明白。”

“还记得当年你与我赌这极乐经之事吗？”

梵叶点头，“弟子记得。”

“你本该转世入佛门，但你心中执念，偏偏入了妖道。你以为你等了她五百年，其实，是她等了你整整五百年。”无相佛陀双手合十，摇头微叹。“她为了你，也入了妖道，为了渡你，她便入了青丘九尾一脉。只可惜，你入了妖道，被百妖追杀。她找到你的时候，你被百妖撕扯的血肉模糊。又因你心中怨念，她怕你入不了轮回，便将你身上的那怨气吸入自己体内。

所以最后成魔的并不是你，而是她。世人总以为神仙无情，那是因为他们无知。天帝念她无辜，犯下这等大错，也未真的断了她的仙缘。是她甘愿为了你，与天为敌。”

梵叶脑中模模糊糊，似是有那么一段记忆。

“那，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她便偷走了极乐经为你凝魂，将你的魂魄封印在极乐经中。而你与她所经历的，不过是她为你在极乐经中编写的一段际遇。她本不愿你醒来，不愿你面对这些，只想与你在极乐经中了渡此生。奈何她还是输了。”

无相佛陀低头轻语，“其实与我打赌之人并非是你，而是她。赌的亦是你会不会打开这极乐经。若是你没有打开，这极乐经就是你们的归处。若是打开了，那亦是命运使然，逃避固然无用。可你执念太深，一心想要与她在一起，所以这结果，我亦不感意外。

只是经历了这五百年，你可曾有过醒悟？”

梵叶摇头，不信道，“不，不可能。她与我一同轮回，又如何知道我被百妖追杀，又如何救的我？”

“你以为只有你一人没喝那孟婆汤么？她亦是如此。我曾与天帝入经书之中，妄图改变，可惜，竟也无能为力。我因与她打了赌，不得直接告诉你，便只好命千里眼神君，日夜盯着经书，希望你能早日醒来。好在，你没让我们失望。”

梵叶的心忽的一紧，好像有什么东西紧紧攥住了，一时难以呼吸。她大口喘着气，渐渐才明白过来。

都是假的，一切竟都是假的！

她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我死了么？我不过是在极乐经中虚度了五百年光阴么？

难怪她不愿自己打开经书，呵，难怪她不愿说实话。原来这全是因为我一时之念，造的果。

梵叶跪在地上，缓缓叩拜，俯身于地，“弟子还是不明白，为何她不愿说？”

“不说，是怕你看了自己造的果，引咎自责。但她来这人世便是为了渡你。既然天意让你打开了经书，那她亦是无从选择了。”

梵叶身子微微轻颤，“敢问佛祖，她，现在何处？”

无相佛陀道，“在你打开经书之时，她便也回到了现实。九尾妖狐，祸乱人世，毁天灭地。摩罗伽，如今的生灵涂炭是你要的果吗？”

梵叶想起打开经书的那一刻所见之景，妖火焚山，尸横遍野，那是比十八层地狱更残忍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