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事办下来过后,游倾卓对自家道侣迟钝和死要面子的体会又加深不少,明白让这时的褚怀霜开窍是个极其费时间的事,索性不再积极引导了,先让这个闷葫芦自己体会。

夜深人静,游倾卓偶尔有睡不着的时候,每次难以入眠,她都会睁开眼,安静地凝视卧在身侧的道侣。

她不是没有想过,上辈子合籍之夜后,她不在的日子里,怀霜究竟都遭遇了什么。那么高傲又别扭的大白狼,竟被磨钝了棱角,隐忍地挑起重担,从冷淡避世变为圆滑。

怀霜一定也吃了不少苦头吧?

听着沉重的呼吸声,游倾卓摸了摸褚怀霜耳边的发丝,像是能摸到毛绒绒的狼耳朵一般。

像现在这样还带着一身少年气的怀霜,她侍奉过,却没有与之深入相处过。

不过,她虽珍视此刻的怀霜,心里惦记的,还是梦外那个心上人。

无论如何,尽快离开梦境才是要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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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合籍大典结束,很快过去一个月。

一入秋月,天气开始转凉。游倾卓早起去长老居之前,还得每天按时把褚怀霜拽起来。

这头大白狼忒奇怪,天一凉就爱赖被窝,游倾卓拽人时,不由得回想起上辈子的自己——恭恭敬敬地候在寝殿外,一声声唤“师父”,唤了许久,才见褚怀霜面带倦意出来,她少不了还要挨一个怨念的白眼。

现下她们既然是合籍道侣,游倾卓下手时一点也不留情,拽起来直接拍醒,抓过衣袍就往褚怀霜身上套。

第一天被这样对待的时候,褚怀霜半梦半醒,懵懵地穿完衣服,临下榻了才回过神,扭头怒斥一句“逆徒放肆”。

后来游倾卓再拽,她就没好意思怒斥了,一清醒立即保持沉默,配合着穿好衣服。

徒儿说得没错,房中只有她们二人,只要她们管住嘴,谁也不晓得发生过什么事。

日子一久,到了冬月,褚怀霜习惯了被拽醒的生活,某一日游倾卓睡沉了,她连起来的意识也没有,师徒二人就这样双双躺到午后,最终还是游倾卓先转醒,看了眼时辰,倒没有惊慌,和往常一样一把拽起这匹懒狼,开始套衣服。

游倾卓算是知道自家二女儿为何那么嗜睡,原来怀霜就有嗜睡的习惯。至于这个习惯为什么后来会消失不见,恐怕又是她离开后发生的事了。

这一日殊境大雪,游倾卓站在窗旁,迎来了自己在梦境中的第一个正式的寒冬。

自从那夜她婉拒姓玄的神明后,司梦神和姓玄的神都没有再来过。游倾卓望向天穹,总觉得她们应当还在静候,也有可能是在等自己熬不下去,求助于她们的时候再现身。

一想到那位姓玄的神,游倾卓便不悦地撇了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