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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1 章节(1 / 1)

作品:《秦皇

严江正将碳画上的眼珠勾出高光,他没有橡皮,但问题不大,有石膏腻子代替白色高光,勉强能达到要求。他因为没有颜料,所以他只能画成黑白色,但他的基础非常棒,空间光影,人物细节都非常还原,仿佛置身另外一俱世界,画中人平淡的一个回眸,隔着画布,幽幽地凝视着你。从只有线条的简笔画突然变成了真实物体,这冲击有点太大了些。龙阳君的声音嘎然而止,凝视图画数息后,仿佛不敢置信:“这,是我?”他见过铜镜、水面,却第一次看得如此清晰地知晓,自己在别人眼中到底是何等模样。得到肯定答复后,他忍不住摸了自己的面颊,然后飞快坐回案前,摆出自己最优美的模样,任严江怎么旁敲侧击楚图的细节,都被敷衍了过去,反而好奇地问起能不能画两张,他想自己留一张。这要求不过分,严江同意了。不过这画还需要再深入细节,严江和他热情地交流着可能需要三五天才能画完,龙阳君也一口答应每天都来和他交流艺术。严江当然好啊好啊,又可以看美人又可以记录历史,这世上还有更美好的事情么?就在这时,院外喧闹的声音一瞬间变得安静下来。严江飞快将未完成的画卷起,左右一看,压在榻下,然后优雅跪坐在龙阳君身体前,与他探讨楚国风土人情。肯定秦王政来了,不然不会一点声音都无。果然,没有通传,而秦王一身便服,悠然而入,看着严江与人说得火热,坐到身边,将他倒好冰水饮尽,这才道:“欲知楚国美器何须问他。”“不问他,难道问你么?”严江轻笑道,“你何时注意这些了?”“秦宫之中,尽是当年白起从郢都掠来之楚器,”秦王觉得这水甚是解渴的,伸手让他再倒一杯,“此非茶,何物?”“回来路上,见树有挂野梅,摘了以细豆熬水,放凉入冰。”严江随手给他添杯酸梅水,做了□□还剩下不少硝石,他就用来做冰水了。“暑热如此,不予寡人便罢,”秦王开始那杯太冰,他小口饮着,用目光谴责阿江无情,“竟还与无关之人对饮。”寡、寡人?龙阳君整个人呆住了。秦王眉眼微挑,凝视着对面的倾城之美,目光无情,仿佛只视一死物也。龙阳君也是浸淫官场二十年的老油条,立刻回神,跪拜秦王,然后告退,那背影再掩饰,都透着几分仓皇。严江幽幽转头:“陛下啊,如此美人,看看也是好的,我既没吸,亦未撸,看看也不成么?”又是这样,无论他收多少毛茸茸,都会被陛下拦截了。秦王气定神闲道:“阿江,这世间美人,何及寡人,这话,阿江出口未久,便尽忘么了?”他气势无双,不需要做什么动作表情,便自然而然,高高在上。这理由过于强大了,严江试探地问了道:“那我若说,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又当何解?”说你最美,那不是没遇到更美的么?你会不会吃醋啊~秦王微微一笑,伸手轻捏了阿江面颊,温柔道:“此题易解,只需那便杀了人,平了那山。”严江心说你不吃醋就算了,还砸醋缸,那就过分了啊。作者有话要说:久等了~我晚上补个番外补偿~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myname1980、mic_现在的我、陈词滥调、冲鸭&、秦楚、如风一样迷的女子、秋扬、miao、远烟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129、番外-回家路上3兴都库什山,高耸入云,是一条从喜马拉雅山西方而起,向西横穿至阿拉伯海的巨大山脉,最高处达七千多米,是世界最高的高原,在后世叫帕米而高原,华夏先民称其为不周山,是名副其实的世界屋脊。这山脉之南,孕育着整个印度文明,但仿佛是上天出的玩笑,这巨大的地理屏障之中,却开着几处改变世界命运的山口。这山脉中有一条狭长走廊,向东,可直入新疆盆地;向南,可直达印度的恒河与印度河流域,向西,就是巴比伦世界的两河流域文明。这条印度北方的山口,无数次成为印度文明的浩劫,雅利安人、亚历山大、成吉思汗、都曾经从这里侵入。严江要通过这条狭长的走廊南下印度,前去寻找棉花与甘蔗。他伤还未全好,面色苍白,不时轻咳两声,花花体贴地跟在他身边,驮运着百斤种子,轻盈地与他一起翻山越岭——除了负重不行,猫科在山地能把蹄类动物甩出一座喜马拉雅山的距离。严江拿出地图,凝视着路径,有些困扰地皱眉。离开山口后,他要进入犍陀罗盆地,顺着恒河去印度南方的都城华氏城,距离之远,需要走上足足近两千公里。更关键的是,先前他相助狄奥多图斯,伤了阿尔沙克,蝴蝶效应之下,狄奥多图斯空出手来,转头就煽动了山口这边的印度行省叛乱,听说阿育王已经派人前来镇压,这路怕是不好走了。伤王一时爽,蝴蝶火葬场。好在这里被希腊统治了一百年,会说希腊语的人很多,足够他学习日常梵语。他一路装成大夏客商,贩卖一些止血草药,避开战场区域。但是还是没忍住,因为他听说不远处的城市是佛祖的涅槃之地,有阿育王亲自建立的舍利塔,和大量绘画佛像——就是比较麻烦,阿育王太子具那罗正在讨伐那里。我只是悄悄地去,应该没什么问题……吧?好在因为阿育王信奉佛教的原因,印度教的种性制度没那么严,所以他一路来到佛祖涅槃之地,但按理来说应该非常热闹的佛教圣地不知为何甚是冷清,几乎看不到几个人。严江看着冷清的道路,藏在树下,正觉得不对,耳边风声一起,一名矫健武士猛然从树上落下,被潜行中的花花一扑而倒。“敌袭!”那名武士大喊道。……阿育王太子俱那罗从半圆形的舍利塔中走出时,严江已经准备和老虎一起,把周围十来名卫士收拾干净。好在这位太子及时叫停了这些侍卫。严江也一眼看到了他。也仿佛看到了繁花。二十来岁的青年肤色极白,俊秀绝伦,但最让人惊艳的,却是那对眼眸。那是日月星辰也不能及的璀璨,圣洁又剔透,是一种让人虔诚敬拜的温柔。两人并未有交接,太子只是温和一笑,为侍卫的冒犯向他道歉,将自己手腕的一串佛珠赠他,做为赔礼。佛珠入手温润,刻着细小精美的铭文,非常有民族风情,严江立刻接受了,然后与他分道扬镳,自去祭拜佛祖真身。严江本以为再次见到俱那罗时,应该是在华氏城,到时他会用佛法做幌子,请他帮忙收集种子,但没想到,会如此之快。他在佛祖故地游走了数日,发现这里居然产出绿豆,于是花了些时间收集到了绿豆种子,非常愉悦地继续上路了。依然还是一个伤药贩子,药价合适,没事还可以接个骨,做为野外达人,反正急救的他都会。有一位漂亮却又十分憔悴的女子,拿出自己的精致首饰,求他去救丈夫。严江同意了,随他来到一处简陋草棚,先是看到几名侍卫,然后便又见到了俱那罗太子。只是这次,繁花几近凋零,对方那如星辰般的眼眸,眼眶外翻,其内空空如也,竟是被人全数剜去,他伸手抚额,感觉到了滚烫的温度,这个时代,挖去眼睛,一但感染,就很危险。严江没有问什么原因,他为王子上了伤药,思考半晌,还是拿了一针已经过期半年的抗生素,给他它打了进去。俱那罗太子熬过了生死难关,并且向他道谢。严江看他心情并没有多悲愤,一时好奇,问道:“你突然没有双眼,为何无恨亦无怨?”“目为一切患起,失去双目,亦是清净。”俱那罗低声道,“世人皆赞我眼,那日将一目择下,置于掌间,却见腥臭难看,若为此眼,可以平了一人怨恨,没有了,又有什么关系?”严江对此不以为然:“虽然不知是谁害你,但你平了一人怨恨,王国却失了最好的继承人,若因此而起的灾祸怨恨,你又用什么平?”对方“看着”他的方向,那神情仿佛如梦中惊醒,单薄的身形微微颤抖,突然间昏迷过去。严江把他报回房时,就听到太子妃和侍卫的惊呼,一群人眼带泪水,痛哭失声。原来,俱那罗太子的美貌引发了他继母的喜爱,求而不得之下,怨恨心起,不知道如何说服了阿育王,王传来诏令,让太子自择双目,弃了王子身份,放之于野,几个忠心的侍卫不愿意舍弃王子,跟随过来。众人商量着,王妃不放心自己在王城的孩子,决定回去华氏城。既然同路,严江干脆就和他们一起上路。但很快,他们面临另外一个问题。武士们也好,王妃也好,都不事生产,先前为了给太子求医,他们的钱很快就花光了,王妃找到严江时,已经是属于死马当活马医的状态了。但是俱那罗就很看得开,他找严江借了个碗,亲自拿着——去乞讨、不,是去化缘了。严江是第一个目标,被化走了一张甜烤饼,再被一路拉着帮忙,然后王子收获丰富地回来了。他生得俊秀,又失了双眼,谈吐却温和有礼,佛法还很精通。严江看得呆了。仿佛感觉到他的情绪,王子狡黠一笑,又如洁白之花,漫山而开。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一更明天早上,我睡一觉再来写。130、暗涌魏国的公子们到底还是被放了下来。他们一个个抱头痛哭,秦王残暴无情地剥夺了他们的地位、财富、后宫,将他们迁入了羌地,归韩侯治下。“王上此策真是……”严江对此无奈地笑笑,有些不好意思。摆好姿态的龙阳君倒是超淡定:“自古亡国之君,能留下性命,已是万幸,再多,便不敢奢求。”“只是如此一来,韩侯对魏王的监视戒备,怕是要上一万个心了。”严江叹息道。据他所知,韩侯在羌地已经安顿下来,在靠近陇西那处,发现一条湟水河谷,可供他们耕种——发现这事时,听说韩侯当时就去宗庙感谢祖宗保佑,拿出全部身家开始开垦耕地。但湟河谷地并不大,一个韩侯氏家都很勉强,再来一个魏王室想分杯羹?做梦去吧,我们可没忘记你魏国当年是怎么欺负我们的。再加之湟水在秦国西方腹地,六国旧贵想要联络,得走过整个关中平原、陇西高原,然后再回去,这全在秦国旧地,极易被发现,基本断绝了他们复国回国的机会,说是囚禁也不为过。“那又如何,能留下宗庙,已是秦王开恩,总好过悬树待死。”龙阳君却反过来安慰严江,“按我原先揣测,先有新郑叛乱,后有荆轲刺秦,秦王恐会迁怒六国王族,不予活路,好在严子你心地良善,为我等旧主求来恩典,吾在此谢过了。”两人相互谦让了一会,龙阳君终于忍不住又去探头看了那图,发现比昨日更加精致仔细,但是——“为何这眼角有一条细纹,昨日分明未见!”龙阳君摸了下眼角,美人惊诧,让人忍不住就想相助。严江道:“这样画真实度才最高,而且你都快四十了,长得还如二十七八,有条细纹也是应当。”两人于是为该不该有皱纹做了一番交流,结果是严江的画可以有,但给龙阳的画不能有。然后他们又说起魏国局势和以后打算。“归隐山林,隐居田园。”龙阳君神色淡然,显然已经做好选择。“兄正值壮年,未免可惜。”严江有些遗憾,这样基本就见不这美人几面了,而且……他怜悯地看着这美人,“秦军灭魏,权贵旧地皆收入少府,山川林泽为王室所有,你若能甘于贫穷,便能隐于田园之中。”为免得六国旧民暴/动,普通的庶民、小家族的土地秦国只是统计在册,按时收税,但是六国权贵大夫嘛,就比较惨了,除了房子还是自己的,土地、奴婢都是秦国的战利品。所以,做为权贵中最高阶的封君,龙阳君面临的问题,就很尴尬了。龙阳君对此不并不畏惧,他微微一笑:“吾之封地已献秦请降,按秦律,还可折得一点田地,以做养老之用。”严江补充道:“但身为秦人,你可知要服役几次?”秦人最重的是税收吗?从来不是,最重的是服役,从十七岁成年,一路得服到六十岁去,这之中只要打仗需要,就得上场。龙阳君终于面色微僵,摇头看了对方一眼,无语道:“严子,我这些许安慰,你又何必揭穿呢?”见他动摇,严江的正要开口让他去咸阳讨生活,便听得周围又安静起来。于是像小时候听母亲回来就飞快关电视那般熟练地收起画作,继续与龙阳君品水消暑。秦王既至,龙阳君立刻起身告退而走。秦王却一口叫住他:“寡人即已放魏国公族,尔为何还来此处?”龙阳君冷汗都下来了,伏拜虔诚道:“祈禀王上,小人本想亲自谢王上恩典,然亡国之臣,难见王上天颜,这才前来向严子致谢。”秦王点头,示意他下去。龙阳君心中叫苦,秦王都这么说了,他是不能再来了,也不知严江能否将画画好。他退出门外,方感觉得逃过一劫,这秦王杀伐太盛,远胜六国君王,也就严子能视为无物,但他随即想到一事,背后瞬间被冷汗浸透——要糟,要是秦王见得画像,岂非要完?内里,秦王转头,便见严江为他递巾倒水,姿态柔顺,仿佛妻子待归。“又有何求?”秦王接过冷巾,神情高傲,不为所动。你就是又想出楚国,别以为寡人不知。严江将水碗递到王上唇边,微微一笑:“踏山河,平江海,乃王上一世之愿,不可改也,吾入楚境,也是为带陛下一览江山啊。”我想看遍山河,你不是也想么?秦王政默默喝着汤水,终是拿他无可奈何,低声道:“何时去,何时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