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都市言情 / 秦皇 / 章节正文阅读

第 102 章节(1 / 1)

作品:《秦皇

了,而且相比需要沤、砸、梳、抽的麻纤维,它只要细心去除其中的棉仔,就可以纺线做布。唯一的问题就是它太耗费地力,种了棉的地得至少种上两三年的菽豆或者苜蓿,才能再来种棉。但问题不大,对普通的农人来说,一件布衣,够穿很长时间了。问题在于由于棉布价格上涨,让种棉的农家多了起来,引起了秦国上层的重视。“棉占良田,益商贱农,”王绾对这事非常紧张,上书秦王,“应令诸农归禾,禁种棉,以益田赋。勿复齐纨鲁缟之事。”秦王看这奏书时,正是与阿江大战后的休息时间,拿工作当休息的王者微微一笑,随手将奏书丢给了严江。“齐纨鲁缟?什么意思?”严江对有些典故还不是太熟悉。秦王于是解释了这个事情。严江这才知道,战国和后世之所以重农抑商,管仲是要负大半责任的!就是这个人,当年搞了个骚操作,让齐国人只能穿鲁国的布,于是布价上涨,齐国订单如雪花飞来,然后鲁国一看,哇,有钱赚啊!于是荒废种植业,大搞纺织业。眼看产业链已经建起来了,管仲突然说,对不起,你们的布我不要了!以后齐人只能买齐布,不买不是齐国人!鲁国傻眼了,布价一跌,国内闹起了饥荒,辛苦做的布料便宜卖给齐国不说,还签下大量不平等条约,堪称历史上第一例经济战,自此之后,各国君主对商人提高警惕,就怕再来这么一回。严江闻此事,笑了出来:“此一时彼一时,若有齐国再行此事于秦,王上会如何处之?”要是齐国试试来操控的秦国市场……啧,画面一定很美。秦王也勾起唇角:“如是,自应为大秦开疆拓土。”“商人之道,无非辨贵贱、调余缺、度远近而已,”严江抬指一弹,把奏书准确地丢到秦王案上,“王上试试想,若有能人,能十日织一匹布,供十人所需之衣,这十人便将自家织布之时日,尽数归于种地,如此,地中产粮亦多,国中布亦多矣。”商人最重要的作用就在这里,可以让一个人专注少数事情,而非样样皆会,让人能抽出更多的时间在专业领域。这想法非常新颖,秦王听得甚是专注,却问出另外一个理由:“若庶民因此重商贱农,何解?”农是一国之基,必得保万无一失。严江道:“以立商法,苛之以税,使物贵,民不大赚,自然勤于农事。”后世商品社会时,哪怕国家再大喊着耕地红线,也阻止不了耕地的荒废,但就如今秦国这点市场,想发展商品经济无疑是想多了,汉朝轻徭薄赋了近百年,也才有一点步入商品社会的意思,但还没来得及冒苗头,立刻就让汉武帝败光了。秦王何等聪慧之人,拿着奏书思考数息,突然道:“当年管仲以盐铁富国,取之于无形,使人不怒,阿江昔日所言,便是此理?”严江微微挑眉,冷笑道:“王上可是还惦记着以盐铁苛税之事?”垄断盐铁,无形加税,让庶民感觉不到被拔毛了,他们只会觉得:啊,我没买什么东西啊,怎么钱就花光了呢?辛苦了一年,这犁坏了得修,完蛋,今年存的那点钱又搭进去了……秦王的微微一笑:“吾近日再读《管子》,所获良多,齐王曾问管子:若先以盐铁取民用之无形,又重税苛之,当如何?”“管子如何说?”严江也来了兴趣。秦王悠悠道:“管子曰:此桀纣之行,必国灭也。”严江不由得赞这位先贤的厉害,说的太对了。秦王政微微一叹:“你既不愿为政,便多说些见识,吾非霸道独见之人,必是能听的。”他言语里带着一丝萧索,甚至还有点因为自己不想信他的小委屈,虽然知道他必定是装的,但严江觉得自己根本扛不住,不由得坐到他身边揽腰安慰:“我所知亦不多,只是你心志甚大,自然要谨言慎行些。”“你信我?”秦王转头凝视他,不言不语,只是眸光微垂,甚是失落的模样。他生得俊美霸气,突然间这么来一下,严江不由自主靠近道,指天势日地保证:“你想知些什么,我能讲的,说予你便是,上邪为证,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呢?”被美色所惑之下,他保证肯定不会瞒着阿政什么事情,一定知不无言言无不尽,甚至在后来的战斗中,答应了一些甚是过分的要求以证清白。秦王政也保证会克制自己的称霸**,以后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绝对不会搜刮太过,相信我就是了。老虎花花在一边趴着,看到两脚兽骗人骗己的表演,不屑地转头。作为一只成熟的大老虎,它已经明白,那两人和那鸟一样,一个声调都不能相信。……次日,严江和秦王微服私访,开始做了阿江说的“调研”。其实这事可以用鸟过来的,但秦王觉得和阿江同出同入更能让他心情愉悦,便当做春日踏青,与阿江上山下乡,研没做多少,倒是一起钓鱼一起烧烤,纵马渔猎,体会着自由的气息。如今的关中一亩地可产麦两石,最关键的是五月收麦后,可以补种菽,种菽时间甚短,三月可收,待到十月,又可种冬麦,一地两用,大大提高了土地的生产率,而豆子榨油做酱,都是对庶民非常有用的补充。而以前需要休耕的土地种上苜蓿后,关中饲养三牲六畜便多了起来,当然,这些转换成一句话就是:最近的日子过得很不错,很可以,不用挨饿,非常感谢国家。一连打听很多都是这个说法,当然,他们更多是在讨论要不要少养几只鸡,要不要养只彘(母猪),既能下崽又可以吃,彘贵,豭(公猪)贱,但养一只就够给儿子取妻,是好收成不是?还有人聚在村口闲聊,说起少府最近人手紧张,招短工,农闲时可以去,做一日有五个钱呢。然后立刻有人反驳,说去少府不如去私坊,最近有的私坊收人梳棉脱仔,脱多少棉给多少工钱,有人一日赚了十九钱。更有人说棉仔亦可出油,说开个收棉坊才是最赚。一群人为去哪里争执不休,秦王问起他们都去做工田地可否荒废时,被嘲笑无知,每年田赋需麦粟来抵,若有拖延便要被罚为城旦,哪可能为工而轻田,怕是不想过了。秦王被说也不生怒,反而在庶民的讨论之中收获了另外一种愉悦,倒有些明白阿江为何将这些人看得如此之重了。于是回宫之后,秦王招来重臣,让他们以庶民衣食为据,做《商律》,并且在咸阳码头调出一片空地,令每月初一可于此开集易市,此日交易,可不限于市井之中。这算是一个非常重大的改进了,秦国要求一定在市场里交易的商法,不知道有多限制市场。离下月初一还有近一月,这条要求下发到咸阳周边各乡时,谁都没想到会带来多大的轰动。反正严江带秦王去赶集时,整个渭水河畔仿佛凭空生出一条十里长街,从鸡蛋到牛羊,从果物到布匹,甚至肥料都有人从百里之外挑来买卖,人数之多,堪称空前,当真是“车彀击,人肩摩,连衽成帷,举袂成幕,挥汗成雨”,便是秦王本人都被惊到了。他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繁华的市场。被调来维护市场的秦吏们在其中就如汪洋中小船,被挤得四处飘零,于是卫尉不得不紧急又抽调了上千士卒巡逻——虽然结果是集市过后,这上千士卒都被掏空了钱包,但依然喜气洋洋。很多乡里产物在乡间村里卖不上价,入城却能得个好价,添上一衣半食,换些盐米铁针,就能得生活更美好。而随后而来的抽税总计,更是吓了少府一跳,那一日间,咸阳周围有三万多人参与,光是税,便收了十万钱,足够三万大军半月之用。治粟内史更是一改先前反对,私下里悄悄上书问此类盛事可否每月多来几次?得到秦王的冰冷地“不可”二字回复。严江看得想笑,被秦王看穿,闹了一番才继续工作。145、楚歌二月开始,秦国的征兵令位下发各乡里,开始向韩国集结。秦国拿下魏地后,以敖仓为中心,总领全国的粮草,以大梁四通八达的水利,开始兵指楚地。这种情况下,整个秦国的战争机器都轰隆隆地运转起来。六十万大军,除了南郡是征兵重点之外,魏国也在王贲与杨端和等将领的铁蹄下平定,原来的魏军、韩军都被打散编入秦军之中,开始向韩地颖川行进。令严江佩服不以的是,在这百忙之中,秦国还不忘记勾搭挽留他——燕地贡献出一只黑色猛虎,让严江口水直流,根本舍不得走。后世的白虎是基因变异,但黑虎是传说中的黑蓝虎啊!在历史中出现过很多次,但建国时已经毫无消息的黑蓝虎啊!而且还是一只母虎。花花于是又被拉去相亲了。然后被揍地趴在地上翻肚皮。黑虎十分看不上花花,每次花花想要去做点春天的事情时,都被对方收拾得缩头焉脑,别说骑了,好几次严江都看看花花翻着肚皮被黑虎大妞骑在身下,爪子乱挥,嗷嗷大叫。好吧,对于花花在虎类中的战斗力,严江已经不想不再说它了。秦王那些天则甚是喜欢在楼上观赏虎苑,常常和严子在楼上对饮,后来更是打着休息的名义把长住于楼上,改奏书累了就出门凭栏远望一番,朝食夕食都看着吃,简直不用菜都能干掉两碗饭。严江倒是看出端倪了,由于黑虎的皮毛在林中也特别显眼,因为这个原因,它的战斗力必须更强才能活下来。秦王把碍眼的花花支走后,又可惜了一下没有猛虎靠着,还甚是想念。这想法一出口,便被严江白了一眼:“你还欺负它上瘾了不是?”秦王微微勾起唇角,在他耳边轻声说起阿江身子泛红往花虎身上躲闪时,甚美。口嗨的代价是严子在对练时再不留情,扭打时把秦王身上也弄出好些青紫,以至在床榻上战斗力大减。两人闹着玩着的同时,严江一次出门,遇到了门口带着期盼的三个大孩子。于是转头催促着秦王没事关心一下儿女的身心健康,得到了三个孩子的好感。时光就这样过去,秦王招回了在魏地的王贲,命王翦为大将,大军开拔,直指楚地。严江懒得再理秦王的挽留,大战一夜,一次吃了个饱后,便跟着王翦的秦军一路南下了。陛下为此气得两天都没理他。但也仅此而已,做为帝王,它以鸟身观察着六十万大军动向,也可以让他放心许多。大军开拔之后,一路越过边境,碾压过楚国的上蔡、召陵,直奔楚国平舆城,而这时,项燕的大军也抵达边境,王翦见此情形,拿下平舆城池后,就开始修营扎寨。然后就不动了。这位老将在平舆周围大兴土木,严江看到图纸时都惊呆了,他准备修四十里长的营垒,堪比一小半的楚长城了。而对面的项燕大军也开始集结,按探子的消息,他们足足有四十万人。可怜的汝水岸边,就这样建立起了百万人口的临时经济圈,上游下游皆是车水马龙,甚至有楚国水军前来骚扰秦国粮船,但秦国早就在水岸设立了哨所,这些水军通通成了秦国的粮资。项燕大军几番请战叫阵,王翦都充耳不闻,每天干的事情,就是检查营垒的墙壁修得好不好,整个人宛如一个后世勤勤恳恳的总包工头。而秦王为了支持他,让严江顺便把咸阳那少的可怜的水泥都一路给他运了过去,感动地王翦老泪纵横,说绝不辜负王上期望。严江就很生气,这老将军感动就自己感动呗,看着他是什么意思?秦王又没说这是拿来给自己盖宫殿用的东西!然后走了。蒙恬依然是副将,先前他和李信军攻楚,李信直面了楚军主力,他没怎么丢兵,不功不过,所以继续当副将,见此情景,小声问王翦将军,是不是想让严子出天罚降敌?王翦将军轻抚长须,对着这位好友家的后辈谆谆教导道:“我辈征战,岂可依赖神鬼之能,我看他。”蒙恬点头受教。王翦将军满意地拍了拍青年肩膀,并不打算告诉他,严子东游,素来是去一国灭一国,这楚地广阔壮美,不去,岂非可惜了。……平舆之东南,是四十万楚军集结对抗之地,严江再托大,也不敢从那边去,于是改道平舆西南方的上蔡,准备绕过楚军,前往楚国腹地。颛顼历,三月初春,正是楚国的春耕之时。上蔡位于楚国边境之地,与魏接壤,本是古国蔡国的国都,被楚国吞并后,便靠着汝水成为北方重镇。这个国度,有着战国时期第一只笔,第一把犁,第一个长城,更有着和周朝几乎等同的历史。土地依然是火耕水褥,在一把火烧掉地里的荒草后,种下稻苗,随后,杂草会与稻苗一起生长,这时,将水放入田中,会将杂草淹死,而水稻存活。而如今,稻草虽长,但大量田地荒芜,未曾放水,杂草自然也随之疯长。王翦的六十万大军一过,势如破竹,上蔡根本敢挡也挡不住,忙不迭地投降认输。不幸之中的万幸是,这次秦军入上蔡,几乎无犯,只是拿了仓中存粮,原因是因为,这上蔡,是廷尉李斯的老家。严江随军之时,亲眼看着李家老人与秦军校尉各种拉关系,虽如此,却依然满头是汗,畏惧地几乎两股战战。这位老人家说李斯早就带着妻儿去了秦国。至于为什么田地无人看顾,是因为自一月起,楚国征召大军,淮河以北所有城乡都是征丁对象,他们上蔡的男丁几乎都上了战场。在秦军留下一支部队驻守城池后,上蔡的庶民们不敢耽搁春耕,这才开始继续种田。而这时的下田的,皆为老弱,甚至有将刚出生不久的孩子绑在背上,下田的妇人,她们以人拖犁,在水田里艰难前行。“为何不见牛马?”严江好奇地询问了一位老农。老者见他衣着华丽,目露畏惧,惶恐道:“牛马皆被征为军需,运送粮草,所以不曾见,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