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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我在古代搞设计

那边,被无视的许州正却不干了。

“沈三娘子,您这想法是不是有些天真了?这凤冠可不是您随便就能拆了的绣工,说改就能改的。”他眼见着沈妙妙放下錾刀,又去观察那凤冠,根本无视自己说话,不由地怒道,“知道您救兄心切,可这文思院不是您能胡闹的地方。”

他说话的节骨眼,那边的陈匠使也动了起来。他仿佛看不到许州正难看的脸色,走到墨石板前将贴在墨石板上的纸张取了下来。

薄纸拿在手中,他却先看了一眼墨石板,光洁的石板表面没有丝毫划痕。

他用手指一抹,再次确认了一遍。

随后,仿佛不敢置信,老人下意识地瞧了一眼那个精瘦的青年。青年与他对望,也是双眼一亮。

底下的匠师们也忍不住纷纷低声议论。

能进入文思院的手工匠师们,哪个不是身怀绝技,虽说擅长并不相同,但錾刀谁都用过。

这刀可用于刻金银雕玉石,用得出神入化的,在金箔上下刀如笔也是有的。

但他们第一次见到能在纸上将錾刀用得如此精妙的,那是手感、力度以及控制力都要极好极精准的,就是他们这些工匠也不敢说能在纸上用刀后,不在墨板上留下一丝痕迹。

惊叹低语此起彼伏,许州正的阻拦之词逐渐被淹没,听起来微弱苍白。

沈绎收回含笑又惊喜的眼神,恢复神色对许州正道:“许大人,既然有办法恢复凤冠,试一试又何妨。”

许州正一脸荒唐:“沈大人,这怎么能行呢,凤冠之事非同小可,这里也不是闺房绣阁,怎能任由小娘子胡闹呢?”

那边,陈匠使已经走向了沈妙妙,指着纸张严肃一张脸在询问她。

沈妙妙面带笑容,耐心地给他解说,但那陈匠使却始终皱着眉。

一直静立未动的精瘦青年此时犹豫着走过来,恰巧沈妙妙自袖中掏出了一只簪子递到了陈匠使面前。

那本是一只碧绿的翡翠折股素簪,翡翠虽好,但却无任何亮点,可这小娘子手中的簪子,却在折股处缠绕上了金丝。

陈匠使定睛一瞧,这金丝可不是缠上去的,竟然是做了描金。缠枝卷草纹沿着折股处向两侧蜿蜒开去,在折股中心位置还镶嵌了一个十字花金箍,花箍下方有一个小巧的环扣,里面搭着三条细细的金链,下端缀着三颗漂亮圆润的翡翠玉珠。

两人接过来细细观看,不禁眼中大放光彩。

说起描金工艺可不是谁都能做的,复杂之处不仅在于制作的花丝要和在玉器上雕刻出的形态完全一致,稍有不慎,花丝卷曲程度有一点差池,不仅不能遮挡玉器的裂痕,甚至会损毁玉饰,还因为对雕刻深浅,力道,包括预设下刀的位置都要仔细估算,一般来说,制作需要耗费的精力远不比重新雕刻一支簪子多得多,如若不是簪钗款式特别又或者十分贵重,没人愿意这样做。

想到刚才见这小娘子的刀工,如果是那样的控制力,确实是能做到。

陈匠使眼中光彩大盛,终于露出了笑容。

好,他倒要看看这小娘子还有什么花样,要在那留白处如何设计来修复这凤冠!

半晌,陈匠使微微点头,似乎同意了什么。沈妙妙露出笑意,又朝着那个精瘦的青年点头,三人达成了合作意愿。

沈绎和许州正一同望着他们,沈绎舒展眉眼,语重心长道:“许大人,如果家妹能够修复凤冠,对文思院对许大人不也是一道救命汤药吗?”

许州正急道:“沈大人,不可……”

沈绎打断他:“凤冠修复,算是许大人的功劳。如若出了岔子,由我沈绎一力承担。”

他背起手,淡淡的话语暗含警告:“许大人,为官之道,繁晦几许,审时度势大概是第一道,我看您着实应该好好参一参其中奥妙才对。”

许州正心中咯噔一下,这一刻似乎模模糊糊意识到了什么。

利害关系他看不真切,但是眼前形势他却是明白的。

他看不懂那些弯弯绕绕的工艺技法,也根本不信这沈三娘子能修复得了这凤冠,凤冠只保持如今损毁的样子,大部分的责任是由沈充来承担。可一旦今日他同意让这小娘子在凤冠上动手脚,这责任可就说不清了,说不定连他都要被牵连进去,逃脱不了责任。

但沈绎贵为太常寺正卿,平时是他这小官,见也见不到的人物,他连半个不字都不敢说。

此刻,这位满心纷乱的许大人不得不把视线投向仍在工坊门口的龙虎卫大将军李俊风。

就盼着这位将军前来主持正义,帮他说一句场面话,好让他有理由奏请中尚局,这一来一往算起来起码也能拖上两三天,到时候再想要修复凤冠就绝无可能了。

但那位此刻仍倚门而立的将军大人,却饶有兴致地望向被匠师们围在中央的沈三娘子,连一个余光都没有给他。

许州正屏息半晌,最后沉痛咬牙道:“州正万不敢贪天之功,五天之内,还盼三娘子有化腐朽为神奇之力,修复凤冠。”

沈铎微微一笑:“甚好,许大人这份情谊,沈某和沈家都记下了,不如我们借一步说话。”

许州正:……我命休矣。

三合八字影壁

和许州正“亲切”地交代了一番,又嘱咐了他之后几日进出事项以及匠师们的安排后,沈绎才从工坊中走了出来。

妙妙实在是出乎意料,他之前的打算不得不重新推翻了,也许这件事会让局面逆转也说不定。

工坊的院内,李俊风站在树下,目光落在不远处仰头望着墙壁,正在等她哥哥的沈妙妙身上。

沈绎走过去,自然而然地挡住他的目光,道:“俊风兄,多谢了。”

李俊风一笑,他摘下头盔,露出宽阔的额头和一双鹰目。

“升之,你也太小气了,你和盈之都是,将玉昭妹妹护得这样紧,我同你们二十多年的情谊,都有点受到打击了。”

他朝着沿着墙壁慢慢走动的沈玉昭又扫去一眼,意味深长道:“我这第一次见,印象真是十分深刻呀。”

沈绎顺着他的目光,又移开一步,将他的视线封得死死的。

“如此,正诚兄就把这印象记好了,往后大约没什么机会能看到了。”

李俊风哈哈一笑,摇摇头,对沈绎顶着一张冷漠脸却说着如此护妹的话,哭笑不得。

末了,他道:“也好,凤冠如果能修复,这件事就有了转机,我抽空去趟大理寺狱,将这消息告诉盈之。”

“只是……”他目光微闪,“听闻玉昭妹妹大病了一场,好在如今看来倒是没什么大碍了。”

沈绎也沉下脸,半晌瞥了他一眼,警告道:“再一再二也就算了,再让我听到你喊玉昭妹妹,下次上朝,我就叫你李大宝将军。”

李俊风面色一凝,瞪着他:“算你狠。”

两人又低低交谈几句,等沈绎回过神,朝院墙角望去的时候,刚刚还站在那里的沈玉昭却没了踪影。

沈绎:!!!

沈妙妙沿着文思院的墙壁,一直走到了一处拱门停了下来。

黄色的琉璃瓦排布到这里戛然而止,过了拱门,远处游廊亭台上覆盖的琉璃瓦则换成了绿色。

她记得从西门进入时,那里的瓦片是黑色的。

好奇心和探索的本性被勾起来,她站在宫门前仔细思索了片刻。

“木居左,金居右,火居前,水居后,土居中央……”她喃喃低语,“然后是红墙主火,覆上黄瓦,是火克土,黑瓦……则是水克火。”

手指在高墙上菱花石窗上抚过,这里用的是三交六碗式格心装饰呢。

竟然是五行相克,阴阳乾坤的布局。太有意思了,建筑布局和装饰设计的知识,她以前都是看的理论多,实际例子少,毕竟留存到现代的历史建筑完整的太少了。

她回头望了一眼自家大哥,才刚刚走出工坊,估计还要和那位将军说上两句话。

虽然知道这里是皇宫,但摆在眼前的精巧设计犹如蒸腾着热气的丰盛大餐,让人实在难以控制不举筷一试究竟。

反正是皇宫的外院,甚至是最外围的西面,眼前的花园大约是殿宇楼阁间的过渡区域,一眼望去,一个人也没有,她去看一眼就出来,神不知鬼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