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暴雨渐歇,入秋后的冷空气灌进窗户，冷的人打颤。

酒店房间里开着暖气，丝毫感觉不到房间外的凉意。

顾清河终于放开她。

呼吸还是烫的,唇也麻着。

好像有些肿了。

姜窈伸舌,舔过嘴唇。

低眼看着少女的动作，顾清河眼皮一跳，扭头闭眼,深吸口气。

他把人轻轻放下：“饿了没？”

少女点头,此时此刻格外地乖巧：“饿了，但是你的衣服皱了。”

顾清河垂下眼去,看见卡其色的风衣上被她揪出的许多褶痕。

“没事。”顾清河收回眼神，牵上姜窈就要走。

“你等等。”姜窈挣开他，小跑进了厕所。

顾清河挑眉,跟上去,靠在浴室门框上。

看她拿出化妆棉浸湿后朝他走来。

“你抬下头。”

顾清河依言照做。随他抬头的动作,脖颈线拉长,露出他尖削凸起的喉结。

以及他喉结上那个已经有些晕开的口红印。

细致地擦掉,却还是留下些许绯红的痕迹。

姜窈有些懊恼，早知道不用这支唇釉了。光顾着颜色好看，忘记它染唇效果太严重了。

顾清河低头,就看见少女秀气的眉毛蹙着。

抬起眼来，眼神清凌凌的：“水擦不掉,你等我拿卸妆膏。”

大拇指摸过喉结，沾上几分湿意。

顾清河垂眼，眼皮上褶痕变淡，长密的眼睫在高挺鼻梁上扫下小片阴影。

抬手将人拉住，他语气懒散：“不用,先吃饭。”

姜窈想了想：“也行。”

丢掉化妆棉，去拿背包，一起出门。

杜仲等在门口。

听见隔壁的房门响，他转过眼，看到顾清河拉着小师妹出来。

一看到姜窈，他就忍不住啧啧出声。

看看小师妹的嘴啊，真禽兽。

顾清河眉梢挑动，看过来的视线藏着几分危险。

杜仲咳嗽一声：“得。那什么，附近有家麻小，挺正宗的，去吃吗？”

“吃吗？”顾清河侧头问姜窈。

姜窈眼睛晶亮：“好。”

杜仲：“……”操。

他能说什么？丧尽天良？丧心病狂？

这个点出来吃麻小的人不少。

即使已经是秋天，又刚下过雨，天还冷着。但依然是人们夜宵的首选。

麻辣鲜香的小龙虾，剥去外壳，鲜嫩多汁，配上一瓶啤酒。

就算是深秋，也要说一句绝。

坐进餐馆，杜仲张口就是五斤小龙虾。

“吃得完吗？”姜窈小声问挨着她坐着的顾清河。

“吃不完给他。”

杜仲：“诶诶诶！过分了啊！这不是小师妹来了要多表现一下吗？”

顾清河没什么表情地看他一眼。

耸耸肩，正巧老板拿来三瓶唯怡奶，开了盖放他面前。

伸手拿过喝口，杜仲总觉得不是啤酒，就是不得劲。

然而第二天还挺多事要忙，也只能借豆奶过过瘾。

五斤麻辣小龙虾用两个盘子才装下。

端上来之后，姜窈也没客气，带上手套开始剥虾吃。

无聊驱使着杜仲放下手里的豆奶，找到姜窈开始聊天：“小师妹怎么过来了？”

“我来送惊喜的呀，看见我不高兴吗？”艰难地剥掉一只虾，鲜嫩多汁的虾肉咬进嘴里，姜窈满意地眯起眼。

“惊喜惊喜，那是相当的惊喜啊。”杜仲瞄眼顾清河，嘴都亲肿了还能不惊喜？

“只是这两天可能没什么时间。”

姜窈正在剥第二只虾，听见杜仲的话就知道他当真了。

赶紧解释：“我开玩笑啦杜师兄，我这次过来是为了谈出版的。”

“嗯？出版？你的画要出版？”

“嗯。”姜窈点头，“博远主动联系我，我就过来了。”

“这不得庆祝一下嘛？来啊，恭喜小师妹！”

“谢谢杜师兄。”

“对了，小师妹今晚睡哪儿？”杜仲问着，眼睛看向顾清河，试探性地问，“和你一起？”

顾清河剥虾的手一顿，抬眼看过去。

姜窈手一抖，虾头的尖刺戳进肉里，没忍住“嘶”了声。

手里的龙虾被顾清河接过去：“别剥了。”

“好。”姜窈摘下手套扔进垃圾桶，一边开口，“我一会儿去开个房间，应该还有。”

“不用，”顾清河垂眼剥着虾，语气还是那副淡淡的样子，“她睡我房间。”

姜窈心口一颤。

这就同床共枕了？

杜仲看着顾清河眼睛大一圈：“那你？”

“滚蛋，”抽起旁边的纸巾盒扔向杜仲，顾清河都还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我去你房间睡。”

杜仲：“？？？”

“她再开房间离我们太远，不安全。”顾清河停止剥虾，将面前那堆剥好的虾推到姜窈面前，“吃吧。”

没看见她高兴的声音，反而听见两声意味不明的短音。

“唔，嗯。”

顾清河扭头去看，竟然从少女脸上看到一丝失落？

破天荒的，他从心里生出一种性别颠倒的错觉。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女朋友看上的是他这张脸。

摘掉手套，顾清河抬手捏住少女的耳垂，声音还是懒懒的：“想什么呢？”

少女想摇头，却又受制于他捏着自己耳垂的手，只能眨巴眨巴眼睛。拿筷子夹起一颗虾肉，送到他嘴边：“吃虾吗？你辛苦了。”

顾清河松了手，低头咬下后，撤开：“味道不错。”

少女那双眼睛弯成月牙：“是吧，我也觉得。”

杜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