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未入夏,空气还带着几分凉和潮意。

以至于阳光落在眼皮上似乎都是温凉的。

姜窈迷迷糊糊地翻身，手指尖刮蹭过一片温热。

她抬眼就望见顾清河被阳光模糊的侧脸。

他闭着眼，睡得很沉,连她翻身都没察觉。

目光略过男人眼下那明显的青色,姜窈轻轻抿唇。

他为了能参加自己的签售会,这段时间一定累坏了。

小心翼翼地蹭过去，姜窈亲了亲男人的鼻尖。

下一秒，温热的掌心裹住她被空气带走温度的指尖。

“醒很久了？”顾清河声音沙哑,却连眼睛都没睁。

像是困得不行。

姜窈往前贴了贴：“刚醒，我以为你已经走了。”

“不走，陪你。”

“那你工作室那边……”姜窈顿住,试探性地问,“已经忙完了吗？”

“忙完了。”

姜窈克制地弯弯唇，整个人都钻进男人怀里：“那你再睡会儿,我下午还有签售，早上我们可以到处逛逛。”

顾清河叹口气,终于是撩开眼皮。

翻身压下,两人之间那微小的缝隙瞬间消失。

姜窈豁然睁大眼：“顾清河！”

手忙脚乱地把人推开，姜窈逃离被窝，进了浴室。

留下顾清河伏在床面上，再度闭上眼。

脚不沾地和团队连续熬上半个月,终于成功拿下项目和融资。

昨晚上那点时间哪够他补觉。

想想少女兴致勃勃的眉眼，顾清河深吸口气,翻个身。

趁现在赶紧再睡会儿。

姜窈洗漱好从浴室出来时，顾清河已经睡得很沉了。

她走到床边蹲下，覆上他垂落在枕边的手。

还是让他多睡会儿吧，玩什么的也不着急现在呀。

……

顾清河醒来时,房间昏暗，大脑晕沉。

抬手扒了扒头发，他坐起身。

“姜窈。”

没人应。

顾清河拧起眉，摸过手机一看时间，已经下午三点半。

熬夜熬得太狠，他完全睡死过去。

掀被子下床，顾清河捏着发麻的后颈走进浴室开始洗漱。

牙膏是薄荷味的，刺激着混沌的神经缓慢清醒。

手指捏着手机一转，解锁屏幕。

他点进昨晚新关注的超话。

[@窈大恋爱了青春结束了：大家来猜一猜今天那个大帅比会不会来？]

[耶？大帅比居然没有来？]

[我艹艹艹艹艹！这是赤裸裸的在挖墙角吧！]

[大帅比再不来！你家花要插到另一堆粪上去了！！]

[怎么说呢姐妹，你这好像骂人了又好像没有。]

[而且还一次性骂了俩。]

[不得不夸一句真有水平。]

顾清河缓缓地眯起眼，吐掉嘴里的泡沫。

哦？挖墙角？

-

姜窈到会场时，距离签售开始还有十分钟。

林青森临时有事不能到场，她必须自己和工作人员确认稍后签售的细节。

经过昨天下午的签售，其实大体流程已经没有问题。

肩膀突然被人拍拍，姜窈诧异地回过头去。

长相帅气的大男孩站在她身后，冲她笑得阳光又灿烂。

左右观望，确定这人找的是自己，姜窈回身站定：“请问找谁？”

“那个，我是无衡。”

“无衡？”

几番思索，姜窈才想起他是昨天那个扮演云纹铜禁的COSER。

也是来找自己要授权的人。

眼前的大男孩儿伸出手指挠挠脸颊，“也不怪你认不出来，昨天那妆浓得我自己都认不出来。”

“请问有什么事？”

“就是过来看看，”无衡笑得露出八颗整齐的牙齿，“一会儿能给我特签中的特签吗？”

姜窈唇边的笑意微敛：“比如？”

“我想好告诉你成吗？”无衡摸摸后脑勺，问道。

基于和七音社的合作关系，姜窈没有直接拒绝。但言语之中已经显出明显的疏离：“签售结束前希望你能想好。”

无衡笑得更加灿烂，他微微俯身，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近：“一定可以的！你放心好了！”

姜窈后退一步，拧着眉神色也冷下去：“你好像弄错了，特签想不想得到是你的事。和我没关系。”

相当直接且不留余地的拒绝，让无衡的脸色多了几分尴尬。

他站直身体，揪着脑后的乖顺服帖的头发：“……那什么，我先走了。一会儿再来。”

“嗯。”姜窈说完，转身离开，回到签售的展台边。

两点半一到。

姜窈坐下来认认真真地开始签售。

签了接近一个小时后。

工作人员上来让她稍微休息十分钟再继续。

揉着酸痛发麻的手腕，姜窈点头应下。

她转头，冲粉丝微微弯起眼，嗓音暖下去：“辛苦大家多等会儿。”

“窈大不客气！！”

“窈大我爱你啊啊啊！”

离开签售台，姜窈也没走多远。

毕竟只有十分钟的时间。

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矿泉水，姜窈道声谢。

在边上的椅子上坐下。

慢吞吞地拧瓶盖。

但是手腕实在是酸到没力气，她已经打算放弃。

斜边伸来一只手，拿过她手里的矿泉水。

轻而易举地拧开，递过来：“给。”

侧脸仰头上看，对上顾清河的眼，少女眉眼弯弯：“睡醒啦？还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