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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二十六章、历史性的一刻(1 / 3)

作品:《我在民国打酱油

在灶台火洞前烤了一会火,浑身热乎乎的,汤皖伸着腰站起来,走到厨房的门前,看着这满院子的雪,鼻子闻着则是柴米油盐的生活气息,莫名的感到舒心,这就是家的感觉。

大牛提着烧的正旺的火炉子去了院里草棚子,又送去了红泥小火炉,上面的茶正在烧着,只听着茶水翻滚的细微声,就想假寐一会,所以汤皖又躺在了躺椅上,索性让这懒散的下午闲暇时光更加的懒散一些吧。

草棚子里火炉子的热气穿透过稻草顶打着转儿,向着天上席卷而去,于是乎再俯视这片土地,只是一片洁白,再无杂色。

这一场雪,将这片大地变得洁白无瑕,让这片大地来年焕发生机......

翌日,刮了一夜的北风停了,天色阴暗,天气异常寒冷,清早上,就开始飘雪花。

大牛早早的醒了,在厨房里忙活了许久,等天亮了,瞅了一眼先生的房门,没有丝毫动静,就蹑手蹑脚的挎着篮子出门去。

今天先生要宴请客人,因此,大牛得提早去菜场,买些新鲜菜,稍迟一些,就只能在陈菜里面挑肥拣瘦了。

大牛回来的时候,先生已经起床了,和仲浦先生正在草棚子里面喝茶,想起张屠户早上的看到自己的热乎劲,就随口说道:

“先生,今天张屠户刚杀了羊,我买了些羊肉,中午做个白萝卜炖羊肉。”

“烧的辣一点,冬天里,吃的舒服。”汤皖说道。

“嘿嘿....所以我特意去王记买了尖辣椒。”大牛得意的说道。

“别搞太辣,仲浦先生是老家人,应该能吃辣,孑民先生他们浙省人就不一定了。”汤皖想了想道。

“你说的对,孑民兄是不能吃辣,连吃个豆腐脑都要甜的。哈哈...”仲浦先生笑道。

孑民先生,迅哥儿,钱玄都是浙省杭市周边的,那边口味偏甜,走的是杭帮菜的路子,猛地吃辣,怕是要架不住。

“哦!”汤皖猛地想起来了,邀请人家吃饭,连个邀请函都没发,于是,连忙起身去了房里,趁着还有时间,写了一份邀请函。

“送给送给孑民先生!之前来过一次,你认识的!”汤皖嘱咐道。

“俺知道了!”大牛双手在围巾上蹭蹭,脱下围巾后,接过邀请函,就跑出门去。

孑民先生住在城东的东堂子胡同,稍微打听一下就能知道,大牛从东交民巷赶过去,要走不少的路。

然而,等大牛找到了地方,孑民先生却不在家,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女接受了邀请函,问道:

“你们先生是何名字?”

“俺家先生名叫汤皖!”大牛如实回答。

“可是皖之先生?”少女惊讶道。

大牛点点头道:“嗯!”

“好!你先回去,等我父亲回来,我会告知他的。”少女随即答道。

大牛有斜着瞄了一眼,记住了孑民先生家的门口,又看了一眼少女,就急着往回跑,想着先回去告诉先生,免得中午邀不到人。

少女目送着大牛消失,对着下人说道:“去教育部,把皖之先生的邀请函送给我父亲!”

而此时的孑民先生正在教育部里,与范总长和汪总长相谈事情,便是为了能让仲浦先生来北大。

“老汪,你看这个蔡孑民,自己没本事,请不到人,就天天往我这里跑,哈哈哈......”范总长打趣道。

这俩人是亦师亦友的关系,与汪总长也是多年的老交情了,如果要追溯起是什么时候相交的,那得回溯到十几年前。

因此,三人说话会比较随意,爱开玩笑,孑民先生见范总长打趣自己,就笑道:

“还不是你教育部工作没做好,想想300大洋一个月的工资,人都不愿意来,还不能说明问题么?”

“诶.....孑民兄,话不能这么说,或许他程仲浦志向根本就不在此,我看他那个《新年轻》办的挺好的,影响力也大,一样可以做事,何必蹚你蔡孑民的浑水。”汪总长说道。

“他志向很明确,就是要推广新文化,如若不然也不会千辛万苦的把《新年轻》搬到首都来,既然来了首都,我蔡孑民岂有弃宝山而不顾的道理啊?”孑民先生摊开手说道。

范总长也摊开了手,无奈道:“我同意把《新年轻》搬到北大,至于学历上的事情,我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没看见,总不能还要我亲自去请把!”

“那倒也不是不可以!”孑民先生认真想了想道,假使三顾茅庐而不成,孑民先生还真就打算让范总长出马,亲自上门去请。

“过了,过了,孑民兄,没了张屠户非得吃带毛的猪不成?”汪总长摆摆手,面露不满,“我看汤皖之也行,论名气,谁有他的大,那洋人见了也都客客气气的。”

身为外教总长,自从开始与汤皖打交道后,对汤皖在外国的影响力还是知道的不少。

“相比较于汤皖之,还是程仲浦比较合适,一来汤皖之不是文学出身,二来陈仲浦现在是新文化的旗帜人物,本身学识又过硬。”孑民先生仔细思考后,坚持说道。

“我看,孑民兄你还是先三顾茅庐吧,不成在另想他法!”范总长说道。

“行,我先去,免的他回了沪市,就麻烦了!”孑民先生哆哆嗦嗦,刚说完,就起身夹着公文包准备出门。

“这个蔡孑民,来我这里,一杯茶都没喝就坐不住。”范总长抱怨道。

“孑民兄就这脾气,看准的事就一定要做,这么多年了,你还不知道么,他现在一心扑在北大上。”

“这倒也是,北大就需要他这脾气的人去干。”

…………

孑民先生风风火火的出门去,准备三顾茅庐,一出教育部大门,就迎头碰上家里头下人送来了邀请函。

“汤皖之邀我做什么?”孑民先生疑惑道,原地驻立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去东交民巷,当面说一声抱歉,不能毁了别人的好意,然后再去四平宾馆三顾茅庐。

打了个车,就匆匆赶往东交民巷,一路上连推辞的借口都想好了,刚巧天上又飘起了大雪。

孑民先生抬头看着天空,心思阴晴不定,早上还是好好的,怎么要去见仲浦先生就下雪了呢,难道是不好的预兆,又要无疾而终么。

夹杂着忐忑不定的思绪,孑民先生一路怔怔出神,下了车付了钱,就直往巷子里头走,想着尽快推辞完,好去劝说仲浦先生,焦急的敲响了大门。

大牛刚回来不久,说了孑民先生不在家的事情,汤皖和仲浦先生刚到的一杯茶还没喝完,正商议着要不要回去四平宾馆等,就听见了敲门声。

“是德潜兄来了么?”仲浦先生问道。

“不是德潜,他敲门都是连着敲。”正说话的功夫,汤皖已经站起身来,向着大门走去。

“砰砰砰!”

敲门声又响起了,汤皖一边把手放眼前挡着雪,一边提着衣襟向门口跑去,嘴里还喊着:

“来了!来了!”

门一打开,汤皖才发现来人竟然是孑民先生,不过脸色有些着急,正脱下眼镜在擦拭着。

“皖之先生,我收到你的邀请函了,不过我来是想当面说声谢谢的,还有急事等着去办,脱不开身。”孑民先生带着歉意,急急忙忙的说完。

汤皖一下子就笑了,回首看了看院子,再看看孑民先生,于是,笑着邀请:“孑民先生,先进来坐会吧,外面风大雪大的,也不急一时半会。”

“不了皖之先生!真心感谢邀请,不过我是真有急事要去办!”孑民先生一脸的抱歉,向后退一步,行礼后,就准备要走。

巷子里的雪在簌簌的往下落,直落在孑民先生的头上和身上,从教育部出来连把伞也没带,可见是真的有急事。

汤皖哪能让孑民先生就这么走了,冲着院子里大喊一声“孑民先生,稍等”后,就一步跨出门外,拉着孑民先生的袖子,神秘兮兮的说道:

“先生可是去找仲浦兄?”

“是啊!我得赶紧趁着仲浦回沪市之前,劝他到北大来。”孑民先生直言不讳说道。

两人站在门外的台阶上,汤皖又没有围围巾,雪花直往身上落,脖子里落,斜看一眼天空落雪后,嘿嘿一笑,凑到孑民先生耳边,神秘兮兮道:

“先生,你先进来躲躲雪,我有办法让仲浦先生答应你,做文科学长。”

“哦?”孑民先生闻言后,眼睛一亮,连提步跟着汤皖走到门屋下,急着问道:

“皖之先生,是什么办法?”

汤皖拍拍身上的雪后,又拍拍孑民先生胳膊身上的雪,伸手示意道:

“里面请,先喝口热茶,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我这办法啊,专门仲针对仲浦兄的死穴。”

孑民先生看着汤皖说的确有其事的样子,想着汤皖也不是一个无的放矢的人,再说喝一杯茶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不妨先听听看是什么办法。

“好!那我便听听皖之先生的好办法。”孑民先生笑道。

孑民先生提着衣襟,低着头,随着汤皖往院子里走,一个转弯后,抬头就瞧见仲浦先生正襟危坐在草棚子下面,微笑着看向雪中走来的两人。

这一刹那间,孑民先生先是一愣,没反应过来,而后就开始怔怔的,在雪中对着仲浦先生发笑,此时,孑民先生的心里已经全明白了过来。

雪依旧在簌簌得1下,孑民先生就这么原地驻立院子里,一时间,脑中的思路百转千回,任由大雪白了头发,模糊了眼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