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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2 / 2)

作品:《我乘风雪

谢知章一下将手中的饵食全都洒进池塘,塘中的鲤鱼争相群聚,尾巴打着湖面,扑腾出哗啦啦的水声。

他眼睛眯了一眯,冷道:“赵昀留不得了。”

柳玉虎谨慎地问道:“公子打算除掉赵昀?您、您可有什么计策?”

“一时半会儿还拿赵昀没什么办法,不过弄死个卫风临、卫福临,敲打敲打他,却也不是难事,你过来……”谢知章正说着,忽地听见夜色深处有一丝异动,瞬间警觉起来,“谁!谁在那里!”

这一声犹如命令,立在四周的侍卫一下抽出刀,往异动的方向追去!

侍卫见到一片青茂的竹林后果然有人影晃动,他们一时谨慎起来,一步步逼近,还不等他们去抓,那人拂开遮挡的竹叶,从容地走了出来。

众人一见,原来是裴长淮。

第73章猎天骄(五)

“小侯爷?”侍卫面面相觑,一时拿他不得,只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裴长淮道:“本侯为何不能在这里?你们似乎不是北营的人,怎么敢带刀进宝鹿苑?”

这一句竟把他们问住了,皇上将宝鹿林春猎的防务事宜交给北营,除了御林军以及北营的士兵,任何人都不准随意带兵器进入宝鹿苑。

不过此次是肃王来主持春猎,他要带一队王府的侍卫进宝鹿苑,纵然佩戴刀剑,也没人敢置喙什么。

但裴长淮却不忌惮他们是什么人,以正则侯之尊,自然是有资格质问这些的。

裴长淮面色冷清,有种轻蔑的神气,云淡风轻地抛出几句话,就能令他们哑口无言,颜面扫地。

其中一个侍卫想到裴长淮如今连武陵军的兵权都丢了,实在不知他还有什么底气这样目下无尘,便瓮声瓮气地说道:“我们是肃王府的。”

裴长淮冷地一笑:“怎么,肃王府的人就能违抗圣旨,不守规矩?”

“正则侯这话可就要吓到他们了,一群听话办事的奴才而已,怎么敢违抗圣旨?”

谢知章手握折扇,身姿风雅,自远处走来,笑容也温和,只看表相,端的是朗月清风一般的人物。

他谦然一拜,道:“正则侯莫怪,这几个侍卫是我带进来的,我先前在宴上丢了块玉佩,虽谈不上贵重,但却是父王赠给我的生辰礼物,我着急去找,可赵昀又不在宝鹿苑,正则侯也是知道我的,无官无职,说话没什么分量,自然差不动他手下的人,这不才叫了王府的人进来帮忙找找,眼下才找到了……”他将玉佩拿给裴长淮看,再道:“我这便让他们离开,倘若有什么过错,明日我亲去向皇上请罪。”

裴长淮将他上下打量,貌似很宽容地说:“既然如此,就不算什么大过,只是肃王府的人一旦犯了规矩,就将肃王端出来做挡箭牌,小心损了王爷的清名。”

“多谢正则侯提点,回去以后我定当好好管教他们。”谢知章斜了一眼那些侍卫,“还不快退下?”

“是。”

一队侍卫相继离去,裴长淮也要走,谢知章却唤住了他,“小侯爷,可否借一步说话?”

裴长淮审视他片刻,随即上前一步,谢知章将左右屏退后,才说道:“小侯爷,我比你年长一些,从前看着你和闻沧一起长大,我这个做哥哥的,自然最了解他,闻沧一向视你为挚友,这么多年从未变过,就连在青云道观那些年,他也时常提起你。你父兄故去,侯府里冷清,如今他也回京了,你闲来无事时可以常到王府坐一坐……”

“大公子若是说这些,那就不奉陪了。”裴长淮冷道,“他当年做过什么事,他自己心中清楚。”

“你说的可是他推谢从隽落水一事?”谢知章摇头笑道,“闻沧当时年少,脾气是任性了一些,可你想过不曾,他为什么会做出那样的事?小侯爷,有时候看人不能用眼睛,而是要用心,谢从隽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你看得清么?”

话里话外都是对谢从隽的损毁,裴长淮眼睛与声音一同冷了下来,反问道:“何出此言?”

“闻沧在宫中读书时,就与谢从隽相处不睦,有宫人跟他说,谢从隽幼时曾失足落水,好在被太监郑观所救,才得以活下来,但从此就患上了畏水的毛病。闻沧听说以后,那时就想教训教训他而已,仅此而已。”谢知章道,“可没想到皇上竟将他贬出京去,幽拘十年……小侯爷,人是没有多少个十年的,闻沧大好的年纪,既有身份,也有才能,倘若他留在京中,今日或许也同你和你兄长一样能够建功立业,大有作为……”

“大公子看自家兄弟珍贵无可厚非,但请少拿他与我的兄长相比,我兄长再讨厌一个人,也不会以教训之名,行谋害之实。”

“谋害?”谢知章忍不住讥笑一声,“他是何等身份,谁能轻易谋害得了他……”他忽地顿了顿,没继续说,转而再问道:“闻沧离京那日,谢从隽也曾来给他送行,这事你知道么?”

裴长淮显然意外,摇了摇头。

谢知章也是后来从谢知钧口中听说的,他离京时,皇上不准王府的人相送,唯有那位落水后“受惊过度”的小郡王骑着白马而来,笑得既顽劣又可恨。

他对谢知钧说道:“我同你说过多少次,我什么都不怕,你想对付我,要多花些心思才行,你不信,怎么别人一跟你说我怕水,你就信啦?万一那人就是我安排的呢?”

谢知钧到底年少,没有那么多的算计,着了谢从隽的道,除了认栽也别无他法,在青云道观修行十年,都难消心头之恨。

谢知章将此事告诉裴长淮,只盼他能明白,谢知钧本性没有那么坏,谢从隽也全然没有他以为的那样好。

沉默了一阵子,裴长淮却忽而笑了一声,他道:“大公子同本侯说这些做什么?从隽自幼长在宫中,本侯从来都不会以为他是因着天真无邪才能那么平安。”

谢知章眼角抽了一抽。

裴长淮抬起雪亮的眸子,再道:“不过大公子有句话说得很好,看人不该只用眼睛,从前本侯以为你也是淑人君子,到底与世子不同,是以才愿意同你多说两句,如今看来也是无益。”

谢知章脸上轻淡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了,渐渐地握紧手指。

裴长淮气定神闲道:“告辞。”

离开这方小竹林,裴长淮的眼神就沉了下来,一直走,一直走,脑海当中尽是谢从隽的身影。

得知当年那件事另有隐情,裴长淮说不上来什么滋味,他不惊讶,也不意外,心头唯有思念。

他只想见一见谢从隽,哪怕跟他说一句话也好。

等回过神时,裴长淮已经走回到赵昀的住处。

赵昀正在庭院当中练枪,毕竟未来这些天他还要随驾狩猎,肩上的伤势不能有所影响。

这厢见裴长淮竟主动来找他,有些意外,不禁笑道:“小侯爷是想我了么?”

裴长淮听他戏言,也不搭理,直接问道:“是不是你派卫风临去刺杀谢知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