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海柔泪眼朦胧地看着儿子，任由眼泪滑落，星海一霸感觉到了那一滴一滴滚烫的泪水，挣扎着睁开眼，眼神不甚清明，他喘着气，时不时咳嗽几声，每一次咳嗽都会带出一些血沫子。

“咳咳……”他咳着咳着就哭了，“妈妈现在知道这是什么滋味儿了吧？嗯？咳咳！咳咳！你以为的为我好……就是默默消耗自己，就等着无力回天的时候给我个大惊喜是吗？咳咳！”

他哭得眼睛根本看不清眼前的人，绝望地对她说：“你该知道儿子过得有多苦……好不容易找到个朋友，失散了……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一直找我！等我！

好不容易有了妈妈爸爸，结果爸爸冷血无情自私自利，妈妈失踪多年，回来就准备舍己为人，无私奉献……咳咳！

……你们都觉得那是为我好……可是，你们知道怎么才是为我好吗？！嗯？

多少日日夜夜，我痛苦不堪的时候……心头脑海就会想到你们，就想问：你们在哪儿啊？怎么不来找我啊？应该快了吧？再等等，再等等……

一次又一次说服自己，一次又一次欺骗自己，我就是这么过来的……

后来……咳咳……我知道，你们找了，也等了，知道这个消息我心里的乱葬岗就像开满了鲜花，那累累重负终于松动了！

再后来……妈妈又出现了！我多开心啊……多幸福啊，总是怀疑自己根本不配拥有这样的幸福……

果然，果不其然……都是幻想……呵呵……一抓住机会你就想解脱啊～就想抛下我这个负担，妈妈，何必呢？你知道这世上最残忍的事是什么吗？那就是给人希望，又马上夺走！要知道会有这一天，你又何必出现呢？嗯？”

他说完话，放松力气，向后面一躺，又疲惫地闭上了眼睛，胸腔不断传出破风箱一样的呼哧声。

静默在两人之间流转，星海柔默默看着他，僵硬地抬起手，把他脸上的血迹一点一点擦干净，全程星海一霸没有任何反应，任凭她擦拭。

到了擦无可擦，她尴尬地收回手，染上血色的手指就像刚从胭脂盒里拿出来，苍白的手指跟那红色形成鲜明对比，无措地握了几下，然后放在他头上，把他杂乱的头发梳理整齐。

嘴嗫嚅几下，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张口，心思百转，徐徐吐了口气，把方才因为哭积攒的郁结疏散干净，然后眸色清明地看着他的闭上眼睛的脸。

“……一一，妈妈跟你说声对不起。”

没有反应，她继续笑着说：“是妈妈自以为是了，以为让你活下去就是对你好，只要能活下去，妈妈做什么都可以……对不起，是妈妈忽略了你的感受，对不起，是妈妈没有设身处地地为你着想，对不起，妈妈没有在你最需要的时候陪伴你，对不起，我的孩子心里这么苦，我却不曾察觉，还做了那么自以为是地事，对不起，一切都是妈妈的错，妈妈对不起你！”

星海柔泣不成声，收回手，捂着脸痛哭失声。

躺在地上的星海一霸眼皮抖动，睫毛颤抖，紧闭的眼睛还在强撑着不打开，可那发红的眼尾却染上了水光，一颗一颗晶莹的泪珠争先恐后地涌出来，同样静默无声。

悲伤无奈的气氛将二人笼罩，全都沉浸在各种的悲伤之中，没有注意到对方在做什么。

最终还是星海一霸先整理好了情绪，不过，躺仍然放不下心里的芥蒂和别扭，

想了片刻才说：“这件事别再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