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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妾室当道、白氏(2 / 3)

作品:《夫人她不是善茬

文远伯自己喜爱妻女娇娇弱弱些,可也晓得旁的人家未必喜欢,若是闹在别人家里,也不知会被人怎么笑话呢!便是不悦的瞪想宋文蕊,越看越觉得这身穿戴实在碍眼起来。

温氏眼瞧着怒气要往自个儿这儿来了,用力拧了自己的腰间肉一把,一下扑去文远伯的脚边,泪眼蒙蒙见是说不尽的凄苦悲凉,道:“妾身是个没用的,夫人却是高门大户出来的,妾以为夫人为着咱们家里的面子,蕊姐儿不足之处总会提点一二的,是妾室无用,不叫夫人喜爱,累的蕊姐儿被人笑话……”

言下之意,是夫人故意叫宋文蕊在外人面前丢人了。

文远伯哼了一声,对着发妻说道:“你是嫡母,你既知道怎么也不去提醒一声儿。”

伯夫人冷冷一笑,看向丈夫:“伯爷真真是有趣,平日里伯爷不叫我管蕊姐儿,事事都叫温氏自己拿主意,如今遭了白眼却叫我这嫡母来吃训,妾身可不乐意。伯爷总说温氏有见识,怎么这样的事儿,又没见识了?更何况伯爷,我着嫡母已经数日不曾见得蕊姐儿了,如何提点?”

皇帝以仁孝治天下,为官者若被参上一本不孝,官途基本也就到此为止了,文远伯虽偏宠妾室庶女,却是个孝顺儿子,闻言便皱起眉,语调高扬了起来,“向嫡母请安是本分,你怎可不来!”

宋文蕊娇娇弱弱的看着父亲,轻轻一声抽泣,连连认错,文远伯才缓和了脸色。

宋夫人眉目微垂的跪在地上楚楚不已的母女,“若不是沈家瞧在妾身的面上,伯爷以为蕊姐儿只是被递个话儿这个轻易么,早就一句话叫她明日不必去了!那时候,宋家的脸面都收拾不起来了。”

文远伯心头突突了一下,“夫人宽宥些……这不是……”那几家公子都是好的,想着二女儿长得秀美,与他们相处一番,或许能得个好前程。

伯夫人哪里不晓得温氏和丈夫的算盘,冷笑道:“伯爷少打那主意,我那侄儿为何不回京去,伯爷想想便知道了。若是有这心思,便叫楠哥儿住家里了,何必借住魏国公世子的府上去。”

“沈家的大姑娘和二姑娘是庶出,他们怎么……”怎么看得上,可转念一想宋文蕊也不过是个庶出的,沈桢好歹是从二品的大员,自己不过四品小官儿,要不是有个爵位,哪里能进得沈家去读私塾,“可那沈家三女才十一!”

“哪家名门相看男娃女娃不是提早几年相看起来的,年纪小怎么了,蕊姐儿年纪是大呢,却不如沈家女儿得体懂事呢!”伯夫人似笑非笑的扫过宋文蕊的脸,“伯爷倒也有意思的很,一面瞧不起我这个蒋家出来的嫡出姑娘,一面却又巴巴的想着把自己的庶女嫁过去。伯爷当蒋家是什么人户,由得人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么!”

温氏跪在地上听着,犹自不甘,立马申辩了起来,“伯爷伯爷,咱们蕊儿诗文好模样好,伯爷娇养着,又是伯爵府的门第,也不比那沈家女儿差啊!”

文远伯犹豫了一下。

温氏想着不可就这样算了,女儿的前程事关自己后半生的依仗,素白的手理了理发鬓,然后身上去拉丈夫的手,娇娇媚媚的看向丈夫,说不尽的柔情婉转,“蕊姐儿可是伯爷的亲骨肉啊!妾身甘心陪伴伯爷为妾室,可是蕊姐儿却可以有更好的选择呀!总不能叫蕊姐儿因着我这个生母卑微,也去给人家做妾吧!”

伯夫人端起茶盏轻轻呷了一口,幽幽说道:“伯爷宠着蕊姐儿,叫她在府里样样比照嫡出的,可那沈家姑娘什么身份,她是什么身份,与她挣?挣得着么!别平白又得罪了沈家人,伯爷,想想定国公府的世子。”

“夫人说的什么话!咱们伯爵府的姑娘如何便比不得沈家女了!”温氏不忿的撇了撇嘴,又凄凄哀哀的啜泣起来,“妾身可听说了,那沈家三女女红不行,诗文更不行,整日懒散最是没用,听学的时候还打瞌睡,咱们伯爵府的姑娘可是诗文女红琴棋书画皆是精通的。”

文远伯这时候哪里还听得进去,他想起前年时候回京述职,见过一回定国公世子,那时候他已经不大不出门了,整日汤药不离里的,怕是难熬几年了,偏他只有一个嫡女,无有男嗣,沈桢是定国公嫡子,世子若没了,他便要受封世子的。

如今瞧着定国公夫人那样宠着沈桢的三女,定是要亲自过问她的亲事的,他不过是个伯爵,家门人丁不旺,早呈了颓势,若真坏了沈家女的事儿,别说沈桢会如何,便是老太太也不会答应的。

文远伯心头一跳,忙大声呵斥妾室,“你给我闭嘴!”

温氏吓了一跳,哪里受过如此训斥,顿时哭天抢地起来。

宋文蕊也跟着哭诉自己的身世,直嚷着还不如死了算了。

伯夫人不屑的一勾嘴角,沈家姑娘可是帮着她们母女大忙了,便是蒋楠不是自己侄子,她也不能叫这对母女坏了姑娘的姻缘,她哼笑道:“如今我大嫂子对沈家姑娘是满意的,这两日里老太太还特特叫楠哥儿去内院里午膳,人家正好好相看着,伯爷还是收起那点子心思吧!”

文远伯心里盘算着,无有心思去管温氏母女的哭泣。

“那徐家……”蒋家被沈家捷足先登,那徐家总可以了吧?他目光犹豫的看了眼长女,若是发妻有心许配,他又不能将长女顶下来。

“旁人家我管不着,若是蕊姐儿有个好前程,我这个做嫡母的倒也不会吝啬那点子嫁妆。”

温氏和宋文蕊立马松了口气,好在还有个徐家可以想办法。

宋文倩眼看着这两日的情景,似乎沈焆灵对徐惟颇有意思,啧啧,沈焆灵怕是有的麻烦了!

不过她这个庶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蒋楠表哥被半途劫走,她心里不甘定是要使坏的,下回见着灼华定要记得提醒她,好好防备着这个庶妹才行!

闷雷不断,却只是银丝细雨断断续续的下了三日,每回土地都没有湿便又停了,与庄稼的长势更是没有半点儿的助益,反倒叫人心理愈发的焦虑起来。下午晌飘了不过一盏茶的功夫细雨,炎炎刺目的热辣太阳便破云而出,那好容易沾了湿润水气而娇嫩润泽的花影枝叶立时沉翠了起来。

日子忽忽的过着,学堂里出了宋文蕊时不时要与沈焆灵争锋一二倒也是安安静静的,转眼到了六月的最后一日,盛老先生早早遣人出去递话,停课五日。

因为七月初三是除服日,要为郡主做法事,需得提前三日沐浴焚香,是以要早去寺里做准备。

老太太虽是拜佛的,却不爱热闹,往昔沈灼华操办法事极为妥贴,便依旧没有跟着一道去。

因着要清楚苏氏的手脚,灼华留下了谨慎的秋水和稳重压得住人的宋嬷嬷,到时便只带会功夫的倚楼、听风和机灵的长天一道出门。

彼时夜幕低垂,仅剩了一缕晚霞雾霭残留在天际。六月底正是最后一茬玫瑰开的娇艳的时候,浅黄的光线优柔的落在几色花朵上,晕了一层颓败的色泽。而已经开败了的花朵枯黄干瘪在芳草萋萋之上,曾经的姹紫嫣红在可预期的时日里渐渐落得满地萧条。

一阵风吹过,并未带来任何的凉意,却将夜色从东边吹来,渐渐吞没了天地。星子渐渐亮起,一颗又一颗的独子闪烁,似乎近在手边,却又遥不可及。

因着要离开多日,熺微用过了晚膳便去了生母白氏那里。

八个多月的身孕该是最圆润的时候,可白氏却瘦的很,下巴尖尖,脸上几乎无肉,手腕上的镯子空空的晃荡着,只一个硕大的肚子挺在那里,两相比较之下,尤为吓人,好在精神还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