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车吧，要不要跟你娘说一声？”杜奶奶应的很痛快。

八十年代的孩子有很多自由，大多是散养的，去同学家玩跑上十来里都不算事儿。只是玉婴金贵，要跟家里打招呼。

杜奶奶的儿媳和女儿坐在后排座，正好还有位置，已经推开车门让玉婴上车了。

“爷爷，告诉我娘一声，我跟杜奶奶去玩了。”玉婴回头向刘大爷招了招手。

“好嘞，我就去。”刘大爷应了一声。

那年代鲜有偷孩子的，他对这个还是放心的，转身去报信了。

杜奶奶的孙女叫杜丽影，比玉婴大三岁，比玉婴还低一年。这是个知识份子家庭教育出来的小淑女，言谈举止，大方有礼，有一股子书卷气。

玉婴跟杜丽影一见如故，两个女孩子头挨头轻声交谈起来。

“小影，以后多跟玉婴玩，这孩子厉害着呢，你要多学学。”

“知道了奶奶。”杜丽影应道。

路上车少，虽然路况不好，很快也到了纺织厂附近。

这时节虽然还是早春，树木没有发芽，可是枝条也都变得柔软了，隐隐带了些绿意出来。

前面的路是开不上去车的，杜书杰把车停在路边，下车小跑过来扶母亲。

玉婴她们也下了车，玉婴手搭凉棚向东边看去，不由得倒吸口冷气。

原本干净整齐的院墙，外面似乎挖了沟，还有些树木，上面缠着塑料条儿，灰蒙蒙的，随风飘摇。

杜奶奶的脸色也不大好看了。

玉婴的一颗心也是凉了，真不知道如何真杜奶奶交差。

这段时间宋玉桥也是太忙了，老二抽身复习备战高考，他身上的担子又重了一些，没时间过来看看张家到底把日子过成什么样。

杜奶奶甩开儿子媳妇的手，大步向上坡走去。

玉婴紧随其后，心里盘算着，怎么能把事态控制一下，不让杜奶奶当场发作。她再给张家压力整改一下。

门口正在干活，张家老爷子和老太太一个拿揪，一个拎水桶。

“玉婴？”张家老太太认识玉婴，抬头打量了一下这一行人。

“张奶奶，这是原来的房主杜奶奶，过来瞧瞧老房子。”玉婴忙给他们做介绍。

“打扰了。”杜书杰上前一步，彬彬有礼的说。

按说房子卖了，人家怎么处置是人家的事，他们也没什么办法，上门来看，就是打扰。杜书杰还是拎得清的。

“快请进！”张家人都是老实巴交的，一听这话，很是热情，开门往里面请客人。

院子里也有些乱，几个半大孩子在翻地，地上乱七八糟的。

“这要开春儿了，得把地翻一下，不然没法种。”张老爷子笑着解释道。

“葡萄架那边是怎么了？”杜书杰眼尖，看到葡萄架下似乎多了些东西。

“我这不会点木匠活儿嘛，打了两条凳，坐葡萄架下乘凉正好。”张老爷子很谦虚。

他们过去一看，嚯，这哪叫条凳，这手艺可不是吹牛的，还做了木雕，刷了明漆，比家具店里卖的仿古家具不逊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