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玲花不明白杜若为什么会这么问，下意识的开口道，“临时工。”

杜若点了点头，而后语气有些尖锐的问道，“很多人都已经是正式工了，为什么你还是临时工？”

“你怎么不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呢？是不是你自己有问题，肯定是你哪做的不好，不然怎么人家都是正式工了，你还是临时工呢？”

崔玲花下意识的反驳，“我是临时工，那是因为我是农村户口，我要是城市户口早转正了。”

杜若眼神冷漠，“那是你活该，谁让你是农村户口呢？”

崔玲花这才反应过来，杜若这是在嘲讽自己，她的一张脸顿时涨得通红，有些生气道，

“很多人都这么说，又不是我一个人这么说，你有本事，别针对我一个人呀。”

杜若冷哼一声，“别人都这么说，你才这么说，那有的人去死，你怎么不去死啊？”

李秋菊愣愣的看着杜若挺着大肚子为她跟别人辩驳，努力保护她，像是一座大山，用她并不宽阔的脊背撑住了保护她的这片小天地。

看着杜若微微隆起的肚子，李秋菊顿时一阵羞愧，眼见杜若还要跟人争辩，李秋菊忽然抓住了杜若的手，轻轻摇了摇头，

“姐姐，对不起，是我太懦弱了。”

李秋菊说着，忽然抬起头用发誓一般的笃定语气，对杜若说，

“姐姐，我以后会坚强起来的，再不让你为我担心了。”

说完这句话，李秋菊把杜若挡在自己身后，第一次以保护者的姿态，挡在杜若面前，目光冷冷的扫视崔玲花以及周围围观的工人们，她略略提高嗓音，一字一句像是宣誓又像是发泄般说道，

“你们不用猜测了，我以前是下乡知青，的确被男人糟蹋过。”

李秋菊这句话一出，人群顿时有些骚乱起来，不少人低头窃窃私语，看向李秋菊的眼神，也带着别样的意味深长。

对于这些或嘲讽、或鄙视、或同情、或冷漠的眼神，李秋菊第一次全都视而不见，而是继续说道，

“那个糟蹋我的男人是村里的流氓，我力气不如他，打不过他，但我并不认为这是我的错，我以后再也不会认为自己是破鞋，二手货，我是一个堂堂正正的人，我向来温和与人为善，从不主动与人发生冲突，更没有主动勾引过谁……”

“这个回答你们满意吗？是不是满足了你们的好奇心与窥视欲？”

迎着李秋菊略带犀利的目光，不少人在这一刻竟不由自主的低下头，无法与她直视。

李秋菊握住杜若的手，向杜若扬起一个灿烂的笑脸，轻声道，

“姐姐你放心，我以后再不会自轻自贱了，我不是破鞋，也不是二手货，我是一个堂堂正正的人

，事无不可对人言，以前的事情我没办法去改变，但是以后我会过好每一天，不会再让你担心了。”

杜若从此刻的李秋菊眼里看到了坚强，看到了明悟，看到了与生活斗争的坚韧与豁达。

杜若终于笑了，她拉着李秋菊的手，轻轻颔首，“好！”

说完这个好字，杜若不再顾及任何人，拉着李秋菊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