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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军宴(1 / 2)

作品:《武冠九州

姜国皇城,东宏殿。

钟乐之声绕梁不散,胡人舞姬姿态婀娜。

轻薄的面纱随着舞步飘荡,如云彩般的长袖在半空中变换不停。

位座两侧的公卿笑谈举杯,不时有人交头接耳提前商讨奏对。

姜不归坐在高位上,面带笑容的欣赏着优美的舞蹈。时不时与坐下的三位国公交谈几句,一副君臣和睦的大好景象。

乐声停止,舞姬领赏离去,大殿内一时变得落针可闻,所有的目光都汇聚在了姜不归的身上。

姜不归举杯环视众人,轻笑道:“诸卿,我们共饮一杯之后便开启今日军议。”

“谢陛下。”

重臣举杯,随着姜不归一饮而尽。

一众婢女分成两列快步驶入东宏殿,只见她们手脚麻利的收拾着各个桌案上的碗筷壶杯。

在掌印内侍的一声令下,婢女们队列整齐的退出了东宏殿。

当那沉重的殿门再度关闭,姜不归朗声道:“诸卿,我姜国丢失龙头关已有一年之久。自去年与亿国交战之后,我国上下众志成城皆以收复失地为首要目标。”

他顿了顿继续道:“如今南部各地春耕结束,我姜国军队兵强马壮,物资粮甲准备周全,是时候收复问龙城与龙头关了。”

“陛下!”

韩国公唤了一声,出列奏对:“去年秋收,我广灵府受旱情影响导致粮食减产。年前又经历了一个寒冬,不得不拨出一定的粮食赈灾。如今还有用兵,我广灵府怕是会饿殍遍野啊。”

姜不归沉声道:“韩国公,若寡人没记错,去年广灵府报给户部的粮食产量与税收与往年无异吧?寒冬之事,朝廷也播下了赈灾钱粮,莫不是韩国公喝多了?”

最后一句话,姜不归的声音变得冷冽,双眼寒光爆闪直逼韩国公。

韩国公不以为意,再度俯身一拜而后奏对道:“陛下,那户部外事郎贪赃枉法,为了一份表扬便谎报粮产税收,如今已经被就地正法,其头颅正在东宏殿外。”

未等姜不归出言驳斥,魏国公出列道:“陛下,亿国去年并未伤到元气,今年却没有组织春猎,边境也没有半点摩擦,怕是所图甚大啊!”

姜不归袖袍内的拳头握的紧紧的,这两个老家伙在这个时候还玩这些争执把戏。

他虽说心中怒火滔天,但言语依旧平和道:“魏国公稍等,寡人还要问问韩国公斩杀朝廷外事郎一事。”

两人的眉头下意识的皱了一下,随即又快速恢复。这朝堂奏对向来放轻取重,姜不归不提对武用兵不提对亿防御,却偏偏揪住了一个小小的外事郎,让两人不免的警觉了起来。

就连那端坐在桌案后的赵国公,事先做好的准备也无处施展。

见两人都不吭声,姜不归轻笑道:“寡人自知,韩国公手中一定证据确凿,且人证物证聚在。但寡人,还是想请韩国公见一个人。”

姜不归挥了挥手,掌印内侍朗声道:“宣,户部驻广灵府外事郎,秦亭府觐见。”

韩国公猛然抬头,他没有转头去看缓缓打开的殿门,和那个本应该死了的人,而是抬头去看姜不归。

两人目光交汇的那一刻,韩国公在姜不归的眼中看到了胜券在握的神情,心中不由得“咯噔”了一下。

“罪臣,秦亭府拜见陛下!”

韩国公此时才转头看了一眼,确认无误后看向了自己的儿子。

韩六公子连忙摇头,表示自己并不清楚怎么回事。

姜不归不留痕迹的瞥了一眼,而后示意掌印内侍响鞭。

随着三声鞭响在东宏殿内炸开,杂乱的议论声才彻底平复了下来。

姜不归抬手道:“秦爱卿平身,寡人听说你有本启奏,不妨当众念出来。”

“诺!”

秦亭府高声应下,起身后拿出了袖中的奏折。

“罪臣秦亭府,列数韩国公,韩平十大罪!”

说罢,他在殿中文武的倒吸声中,展开奏折大声列数。

“其一重罪,欺君罔上,结党营私,使市井小儿都知道,广灵府姓韩而非姓姜!”

“其二重罪,霸占兵权,无视军约。使广灵府军队,只认韩国公不认姜王。”

“其三重罪,纵容子嗣,迫害忠良。自陛下登基后,死在韩家之手的外派官员足足七十八户!”

“...”

“其十重罪,豢养幕僚,自立小朝廷。国公府中,皆以韩王对其称,不臣之心日月可鉴!”

十罪数尽,秦亭府双膝跪地托举奏折,怒气未削道:“请陛下圣裁!”

姜不归示意,掌印内侍一挥手,一个小内侍上前取过奏折。经过两转,那本奏折才交到姜不归的手中。

只见他展开后扫了两眼,而后将那奏折掷向韩国公:“韩平,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吗?”

韩国公面不改色,从容对答:“臣无话可说,但请陛下想清楚,太祖有御旨再先,广灵府乃赵氏辖地,国公之位可世代继承,臣家的长子可是个有名的混不吝啊。”

姜不归轻笑,不理会韩国公,而是转头看向左侧一处席位:“韩将军,令尊所言是真是假啊?”

那个一只低着头的青年人抬头笑道:“陛下,臣是韩御史,不是韩将军。”

在他抬头的那一刻,姜不归就觉得他哪里不对,这韩老二与韩老大一母同胞,长相足有七八分相似,姜不归是防了这一手的,他连忙转头看向了身边的掌印内侍。

立于他身侧的这位大压班,此时也是蒙的。那双眼睛已经红了,若不是殿中文武尽在,他怕是要自裁了谢罪了。

姜不归只觉得气血翻涌,但又随即镇定了下来。他望着韩国公,沉声问道:“韩国公之意,是用那城外的广灵军,压迫寡人了?”

韩国公平静道:“我韩家受太祖蒙阴,自当为姜国鞠躬尽瘁,然而陛下穷兵黩武,非一代明君尔。”

见已经提前到了这一步,赵国公起身出列附和道:“请陛下退位让贤,禅位于王子姜诺!”

“请陛下退位让贤,禅位于王子姜诺!”

“请陛下退位让贤,禅位于王子姜诺!”

一时间,殿中文武有半数起身附和。

姜不归起身环视众人,其脸上没有这些附和者想想出的愤怒。

只听他沉声道:“既然你们想拥立王子,那么也就被遮遮掩掩了,亮出底牌吧。”

魏国公自认在三位中最了解姜不归,他见其这般神情心中骇然,转头高声道:“请王妃与王子入殿!”

寂静,此时无论是殿内与殿外皆是无比的寂静。

赵国公连忙示意,立于门口的小黄门随即会意。掌印内侍见他去开门,就知道了自己这个干儿子出卖了自己。

殿门缓缓打开,那小黄门刚走出去,就尖叫一声跑了回来,他连滚带爬的尖叫道:“都死了!都死了!”

众人还对他的话不明所以,那刺鼻的血腥味就随着春分吹入了东宏殿。

韩家老六随即冲了出去,他站在门口处猛地转头看向姜不归:“你是怎么做到了!我们三家带进来的护卫,与你金羽卫想必只多不少。”

姜不归神色从容:“你们也知道那里我的钉子,怎么事先通知他们要干什么?都是王恩啊,我们在殿中饮酒怎能亏待他们,有人带头自然没法约束大部分人。”

他顿了顿,露出了一抹笑容:“毕竟,他们哪里知道自己是跟你们来谋反的,自然不会对御赐的东西有戒心。”

“卑鄙!”

韩老六从靴子中抽出短刀,十余只弩箭就将他射成了刺猬。

韩国公如发了疯的老虎般,怒视姜不归:“你这般绝情,就别怪们杀光你姜家宗室了。”

姜不归眉毛一挑:“凭城外那三十万精兵?”

魏国公面色冷冽:“姜不归,这城中只有十万神威军与两万金羽卫,我们在城中还有内应,你真以为自己能守得住吗?”

姜不归抬手道:“王氏镖局、北川车马行、天牢狱卒、咏春武馆...”

他一边说着,一边收起伸平的手指,随着他每每放下一个指头,那些逆臣的脸色便越加难看。

“够了!”

赵国公上前一步:“姜不归,你莫要执迷不悟,你要因为你一人而弄垮了姜国吗?”

“老东西,你脸皮是真的厚啊,你们要造反,难道让寡人束手就擒吗?”

姜不归横眉冷对,言辞犀利。

见赵国公被噎住,韩国公冷声道:“就算我等今日难逃一死,姜国也必定变得一个分崩离析的下场。届时有望问鼎九州的姜国不复存在,你有何颜面面对你将家的列祖列宗。”

“对!我们的暗卫已经潜入了后宫,待姜诺现身时,还请你主动让位。不仅为了你自己,还有你其余的子嗣和妃嫔。”

魏国公继续威严恐吓,三人此时并排而立鄙视这姜不归。

“大军、护卫、内应、暗卫,如今寡人需要解决的,只有那城外的大军而已。”

“那话怎么说的来着?对,不破不立!”

说罢,姜不归挥手,四队金羽卫冲入了大殿,在他们的护卫下,一半朝臣与姜不归离开了这东宏殿。

殿内众人一时摸不到头脑,一阵议论声中一人笑道:“说白了,还是不敢杀我们,毕竟城外的大军不是摆设。”

话音刚落,一声惊天巨响直冲霄汉,偌大的东宏殿,因为这爆炸而倒塌了大半。

姜不归没有回头,而是冷声吩咐道:“派人去通知三军,这次军演被武王的人算计,以雷火桶炸死我朝中重臣,城门紧闭搜索刺客,寡人重伤垂危,三位国公于半数重臣身死。”

“诺!”

待那金羽卫离去,将来转头看着一众大臣道:“诸卿,从此刻开始,到了姜国生死存亡之时,还请诸卿与寡人共勉之。”

“我等为陛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姜不归颔首:“爆炸一事,是说给天下人听的,外面那三军是万万不会轻信的,诸位各自去吧,进入战时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