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从农村来的，母亲从她一出生就难产而死，爸爸显然也很讨厌她，若不是迫于抚养她的义务，又怎么会把她接回家。

有什么人能帮她呢？

言蹊有了录音在手，言梦初收敛了许多，不再怎么在学校提起她的事情。

随之而来的，是第二次的质检考，明诚中学本就是全省最好的高中，言梦初成绩一直在第二和第三之间徘徊，言卿对其要求极高，眼看着高考时间越来越近，言家人不敢怠慢。

每天鸡汤猪肝各种补品，言梦初甚至明显感觉到自己的体重都增加了。

到考试当天，言梦初一闻到鸡汤的味道就想吐了，推了推家里阿姨给的鸡汤：“给姐姐喝吧，姐姐也要考试的。”

季染霞抢端过鸡汤：“她都倒数第一了，喝这个管什么用？你不用照顾她，自己喝。”

言梦初偷偷得瞄了眼默默吃饭的言蹊，越发佩服起她来。

每天活在这样被人嫌弃的环境里，她怎么还能如此镇定。

正常人早就哭喊着要搬出去了。

言梦初依旧恭敬礼让：“可是姐姐太瘦了。”

看到言蹊不理会，季染霞沉不住气：“小初，你对人家那么用心，看人家永远都摆着一副臭脸，也不知道摆给谁看的。能让她上桌吃饭已经是给她面子了，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她表明了不想和言蹊一起吃饭的态度，言卿宠着，说了句：“既然不想吃就别吃了，成天一副臭脸摆给谁看？”

“就是，厚着一张脸皮，看了就让人倒胃口。还是小初懂事，知道疼人。”

言梦初幸灾乐祸得看着言蹊。

言蹊放下筷子，从容不迫得拿手边的毛巾擦了擦手，仿佛整个过程，她都只是一个看客，目空一切，对所有人的话都十分漠然。

一起上桌吃饭，确实是为难眼前这一家人了。

毕竟自己妈妈怀自己的时候，言卿就已经出轨到季染霞身上，妈妈难产而死，他在两个月后便娶了季染霞过门。

所以言梦初和她只相差了八个月时间。

言蹊的存在就是在提醒着他们一家人过去的不堪。

不过他们也挺会给自己找不痛快，成天在饭桌上上演一家人和睦给她看，还要排挤她以衬托言梦初的懂事。

演戏的不累，看戏的都累了。

老太太虽不喜欢这个一无是处的孙女，却总想一家人好好吃饭，好言劝说：“言卿，别生气，还有一百多天就高考了，高考完后言蹊都不知道去哪里读书……”

“就她这个成绩？能考得到哪里？但凡有小初的一半，也不至于什么大学都上不了。”

老太太微笑道：“小初成绩是很优秀，有没有想考的大学？”

“奶奶，我想考华联大学。”

“哇，那可不太好考，一个省只招两三个吧，不是要学艺术吗？怎么突然想考华联大学了？那里似乎是搞研究的学校吧。”

言梦初兴致勃勃道：“小提琴只是爱好而已啦，我也想当一个科学家。”

季染霞十分满意：“以往我们学校考上华联大学的，每年都有两三个，小初没问题的。”

一家人又是欢声笑语。

言蹊沉默得坐进车里，言梦初还在沉浸在刚才的话题里，饶有趣味得问她：“姐姐，你想考什么大学啊？”

言蹊偏过头看了看她。

她倒想好好看看，这个言梦初为了一个录音是如何讨好自己的。

言梦初等不到回答，笑道：“姐姐，其实你可以考虑一下艺术类的院校，您会画画吗？拉小提琴？弹钢琴？跳舞？都可以的，目标定太高不太好实现。”

言蹊从小生活在贫困的乡下，这些肯定连碰都没碰过，哪里能像她一样，学什么上手都很快。

言蹊眼神无焦距，语气冰冷而疏离：“两边都开刃的刀，现在已经很少人会了，没想到你学得倒是不错。”

言梦初眨了眨言：“什么是……两边都开刃的刀。”

言蹊看着她，缓慢而清晰得吐出一个字：“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