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蹊跟着柏瑾宸的脚步，走得格外缓慢。

她时不时就回头看一眼，期待后边有个等她的老师。

可事实证明，等她的人就是柏瑾宸。

跟着来到了校医室，值班的校医见到柏瑾宸的时候还有些吃惊。

柏瑾宸娴熟得取过校医准备的药水，让言蹊坐到一旁，给她清理伤口。

这个距离，像是把身边所有的空气夺干净了一样，言蹊呼吸都有些不自然。

柏瑾宸摊开了掌心：“手。”

言蹊听话得将手放到他的掌心上，撇过脸不敢看。

柏瑾宸以为她怕看伤口，一边上药一边还带着关切的责备：“现在怕疼了？上场的时候怎么也不好好检查一下？”

药水的清凉和他掌心的温热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她说：“没想到会出意外。”

答应别人要上的场，也不能出任何的纰漏。

柏瑾宸身上的气息存在感莫名强烈了起来。

言蹊忍住不看他。

柏瑾宸看她有点小别扭，还抬眸看向她的眼睛。

她像做错了事情一样，耷拉着长睫毛，面部上了小两片，在灯影下发出星星点点的光彩。

初见便是小孩面貌，所以印象里言蹊总也长不开，如今这个成熟的妆容倒是把她一下子撑开了。

这样活生生的一个人，会痛会笑会长大。

怎么会是实验品呢？

言蹊忽而扬起长睫，清眸转向了他。

他不露痕迹得将视线转移回她的手上。

“这个专业的实验很多，总这么粗心，容易出事。”

言蹊思绪有些飘忽，见到柏瑾宸以后，脑子里那个荒唐的想法像是汲了阳光雨露，疯狂得生长起来。

指套是她私人买的，平时都会带回到宿舍里，而今天指套明显被人动过手脚，是不是可以当作是舍友搞的鬼，再进一步，是不是可以当作自己不住校的理由？

她脑子里过了一大段逻辑，问起源头：“你精神看起来不太好。”

柏瑾宸：“？”

言蹊连忙解释：“我的意思是说，你应该要多休息，感觉你挺累的，怕你又生病没人照顾。”

平时在他人面前说话思维十分清楚，但每次面对柏瑾宸，她都觉得自己有些语无伦次。

她真的不是诅咒他生病啊喂。

柏瑾宸永远也不恼，给她涂完药照例吩咐了两句注意别碰水之类的话。

言蹊完全听不进他在说什么，脑子里转了转，等他停下才开口：“你有女朋友吗？”

柏瑾宸：“……你管大人的事做什么？”

言蹊在他面前思维一向跳脱。

可这个问题也太出格了点。

还强调了“大人”。

也就大四岁而已。

言蹊抓着自己的衣角：“我就是想问，一个人为什么要住两室一厅的套房？”

柏瑾宸似乎都习惯了她的跳脱思维，回道：“离学校和研究所都挺近的，也宽敞，就买了。”

她继续试探：“空着一间会不会很浪费？”

“也还好，你不是来住过吗？”

心里的种子得了足够的营养，好像瞬间得了花蕊。

他明明该是不在意这多出来的空间的。

可他说，自己住过……

所以没浪费。

言蹊另辟蹊径：“我跟舍友相处不太好，那天是被锁在门外了，舍友建议我，让我申请外宿。”

自己在说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