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瑜这几句话不算重，最多也只是表达自己的态度。

但真真正正有医德的人，还是被她说的脸红。

要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他们是有点本事，但也算不得医术惊世，不论大病小病都能医治。

有些病痛，他们也无能为力。

甚至避重就轻、明哲保身不敢对病人直言。

有一个老者站起身，朝窦瑜抱拳行礼，“老夫向窦大夫请教！”

窦瑜起身福身还礼，“老先生有礼，先前是晚辈张狂了。只是这世道艰难，女子在外谋生不易，若不凶悍些指不定就被欺负的骨头渣子也不剩。还请老先生海涵，莫与晚辈计较！”

“你言语也有几分道理，罢了，不语你计较！”老者沉声。

窦瑜凶悍泼辣不怕事，但是明事理又懂规矩，在这些大夫面前的人设算是立起来了。

窦瑜既然想表现一番，争取混出头，自然不会藏拙，甚至是准备大放异彩。

她从病菌开始说起。

一开始还有几个人不忿，但渐渐的他们发现窦瑜言之有物，字字珠玑，所言的都是他们不曾听过，但仔细寻思却存在的东西。

那种仿佛碰到珍宝的感觉，瞬间有些上头，一个个听得津津有味，偶尔还有人提问。

但不管他们问是那一方面，窦瑜都能答到点子上。

医、毒、细菌、瘟疫，窦瑜每一次都能让众人豁然开朗，那些早时候想不明白的，在这瞬间被窦瑜点醒。

他们只恨认识窦瑜太晚，又悲年轻时没有遇上这等良师，那样自己的医术也能更上一层楼。

几个年纪大的老者欣喜过后有些颓然，等窦瑜喝茶润喉的时候，再次起身，“先前是老夫失礼，窦大夫海涵！”

窦瑜温笑着说不必。

若不是为了留个好名声，她早就出手了，根本不会费唇舌，让他们幡然醒悟。

能动手，绝对不逼逼。

韩世胤看着窦瑜，眸中笑意浓浓，还有说不出的温柔。

窦瑜只当看不见，装傻不懂。

有人上前来敬酒，窦瑜几乎是来者不拒，众人发现窦瑜不单单医术好，酒量更是不俗。

一个女子坐在这里，以真本事让人忘记她是女子，让众人折服不敢再轻视，只记得她的医术高深和本事。

看窦瑜这么喝酒，韩世胤都怕她醉。

窦瑜端起酒杯，看向韩世胤，“世子爷，家里还有孩子等我回去，喝了这杯酒，我便先回了！”

韩世胤连忙点头，“好！”

端起酒杯，与窦瑜摇摇相敬。

然后一饮而尽。

他又想起早些年，窦瑾不让妹妹喝酒，又不敢开口，便让他来做恶人。他寻了好些做酒的师傅，酿了不少果酒、百花酒存放在酒窖。

他们少年时一起喝过，便知道她酒量极好，他和莫云涵、窦祁都喝不过。

每每他们烂醉如泥，她还端着酒杯看着他们笑。然后让人把他们扶屋子去，吩咐丫鬟们煮醒酒汤。

此刻的她又跟记忆里重合。

镇定自若，聪慧机敏。

便是忘记了前尘往事，骨子里依旧孤傲清绝，不惧任何人，任何事。

她就是她，独一无二的窦家大小姐。

“……”

韩世胤张嘴想喊阿瑜妹妹，却在瞬间惊醒。

这个场合，他不敢泄露太多。

皇上虽赦免窦家，但抄没的家产没归还，冤死的人尸体依旧还在乱坟窟，窦祁、窦瑾父子生死不知下落不明。

“需要派人送你吗？”

“不用，我的车夫就在外面等着！”窦瑜搁下酒杯起身，先朝韩世胤行礼，再朝众人福身行礼后，挺直腰杆朝外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