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瑜坐在窗户边，端着茶杯看着窗户外，不知在想什么？

凉州城内一条小巷子内，黄毛儿推开远门。

“爹娘、蜜娘，我回来了！”

一个大腹便便的年轻妇人快速走出来，眼圈上还有些发红。

看着黄毛儿眸中瞬间溢满泪水。

见黄毛儿拎着篮子，她有些意外，“你，你……”

“蜜娘，我带了吃食回来，爹娘呢？”黄毛儿忙问。

“在屋子里呢，大年三十你也不回家，我们等了半宿……，你进去赶紧哄哄！”蜜娘上前接过篮子，掀开一瞧都是白白的包子、馒头，另外一个里面放了肉食。

“你哪里来的？”蜜娘惊喜，又有些担忧。

怕这东西来路不正。

“我找到活计了，主家太太给的，你快去热热，我一会再跟你说！“黄毛儿难掩激动。

蜜娘连忙点头，去灶房热饭菜。

黄毛儿进了屋子，就被他娘揪着耳朵打，他爹坐在炕上沉着脸。

“娘、娘、娘，别打，别打，我找到活计了，正儿八经的活计！”

黄毛娘姓毛，很多人都喊她毛氏。

毛氏松开揪住儿子耳朵的手，“你最好是实话，否则我今儿就打断你的腿！”

黄毛儿把事情一五一十说了，毛氏沉默不语。

黄父在一边亦是。

蜜娘端了吃食进屋，摆在炕桌上。

看着炕桌上的肉、包子、馒头，黄父沉声道，“这银子可不好拿！”

“但好歹是一份正儿八经的活计！”毛氏反驳道。

“哪个有钱人家没几个眼线，我觉得这东家……。东家姓窦，莫非是那个神医窦大夫？”毛氏急切问。

“嗯，就是她！”黄毛儿点头。

“那感情好，这窦大夫医术精湛，她要你打探消息想来是为了尽快知道凉州城内各家错综复杂的关系，毕竟她一个妇道人家，知道各家什么个情况，免得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得罪人。你得好好给人家干活，别错失了这大好机会！”

不就是打探消息，毛氏觉得儿子整日走街串巷不务正业，倒不如有个活计养家糊口。

儿媳妇要生了，她身子不是很好，就靠丈夫一个人赚银子真的很难支撑庞大的开销。

毛氏不想把事情想太复杂，这个世道她们这种贫苦人家生存太不易。

不管是利用、看重都好，只要能活着，谁管得了那么多。

走出去看看，多少人想被利用还没这个机会。

毛氏这么想，黄毛儿也是这么想。黄父有些担忧，但见妻儿一脸高兴，也不好说丧气话。蜜娘还比较单纯，不然也不会被黄毛儿哄骗，就这么随随便便跟了他。

饭后，黄毛儿留下一些银子，多数给了毛氏这个亲娘作为家用，给了蜜娘五两，让她想吃什么自己买，剩下一些自己带着，在外头行走处处需要银子打点，能不能一直给窦大夫办事，都得靠这些银子开路。

黄毛儿出门后直接去找自己几个兄弟，这些人大多数跟他一样，家庭条件极其不好，又想混出个人样，偏偏财运不济、霉运缠身。

黄毛儿请大家喝酒，就在一个兄弟家里，那家是开酒楼的，平日里菜肉都有，他今儿过来就给嫂子银钱，嫂子便多了几分热情，菜自然也跟以往扣扣搜搜不同。

端上桌还笑着让大家吃好喝好，今儿黄毛兄弟请客。

黄毛儿又被恭维一番。

按道理说他喝了酒，醉醺醺定会飘飘然，但其实恰恰相反。

此刻的黄毛儿十分冷静。

他十分清楚自己想要什么，目前虽然未看破窦瑜真真正正的野心，但一个大夫能够忽然间招纳十几户、不二十多户人家，给钱给宅子要人替她卖命办事。

所图谋定是不小。

他也有自己的理想抱负，也想飞黄腾达，苦于一直没机会。

如今这机会来了，他清醒且克制，努力做好每一件差事，得看重，进窦宅，到太太跟前办事，那才是跨入成功的第一步，如今不过都是垫脚石，验证他是否有资格而已。

“毛儿哥，我敬你一杯，以后兄弟就跟着你干了。甭管啥事你吩咐一声，我们都跟着你，好好给太太办事！”

黄毛儿笑着，“来，喝酒吃菜，太太仁义，咱们啥也没做，太太银子就先给了，往后都给我仔细办事，若谁两面三刀，吃着太太赏的饭，却干对不住太太的事儿，我黄毛儿第一个饶不了他！”

这一刻，每一个人都选择好了往后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