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荷看了沈秋生一眼，而后才开口道：“爷，当初你是在哪儿捡到我爹的？”

什么？沈秋生是沈老头从外边捡回来的？大家被吓得不轻，这个问题太吓人了。

沈老头似乎没料到沈小荷会问这个问题，先是一愣，而后整个人突然松弛下来，“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沈小荷的语气很镇定，不是问他沈秋生是不是捡的，而是问他沈秋生是在哪儿捡到的。言外之意也就是说，她已经知道沈秋生非他和郭氏所生了。

沈小荷回道：“这不重要，反正我知道他不是你和奶的孩子。”

沈秋生仿佛听到了不可思议的笑话一般，怎么也不敢相信这话，但从沈老头的反应，他不难猜出，自己当真不是沈家人。

沈老头不假思索地说：“在路边的草垛子后边，你爹那时候只有一个多月大，长得粉雕玉琢。”

沈小荷再问：“那我爹身上当时可有能证明身份的信物？”

沈老头犹豫了一下，而后才答道：“你爹身上当时除了衣物外，只有一些银子，别无他物了。”

沈小荷点了点头，没有再开口，就静静地坐在那儿发呆。

沈秋生泪眼婆娑，整个人突然变得颓废起来。原来……原来他真的不是郭氏的儿子呀！

难怪他和沈定松沈定柏不一样，打小就得不到郭氏的疼爱。难怪以前沈定松二人有好吃的和新衣服，他什么都没有。

难怪沈定松可以去书院上课，难怪沈定柏可以去木工房学艺，而自己却只能留在家里种田……

“爹，你这是怎么了？”年纪最小的沈小虎叫见沈秋生眼泪怎么也止不住，忙开口劝慰。

“这是好事呀，你怎么哭了呢？既然知道了原因，你也能够释怀了呀。你再也不用胡思乱想，以为自己做得不好，奶才这么不喜欢你了。”

沈小虎心思单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不怪乎他能说得这么轻巧，实在是郭氏不疼爱他，他压根就不稀罕这个奶奶。有等于无，要来何用呢？

沈老头再度看向沈小荷，“这事你是怎么知道的？我本准备找个合适的机会，把这事和你们说说，这样一来，你们也就不需要忌讳你奶了。往后，你爹也不需要对她尽赡养义务了。”

沈小荷苦笑一声：“我奶对我爹态度太差了，她之前念叨着我爹在她肚子里不听话，出生时还难产，让她险些丢了半条命，我一直以为是真的。”

“那天，五奶奶上门来要钱的时候，说我爹小时候没奶喝，我便起疑了。今日听到村里人说，我奶生完我爹后，还去河边洗尿布了呢，根本就没难产，更谈不上只剩半条命。”

“结合我奶对我们深痛恶绝，甚至在山庄杀牛的那天，特意雇人举报我，想让我去吃牢饭，我心里便有数了。”

沈秋生呆若木鸡，根本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他是沈老头捡回来的弃婴，那他到底是谁呢？

这个秘密藏在心里四十几年，沈老头一直憋得慌，如今说出来后，感觉如释重负，别提有舒坦。

他愧疚地看向沈秋生，“实在是对不起，隐瞒了你这么多年。我之所以向你隐瞒这事，一来是因为把你养育到这么大，不舍得你离开。二来，你是个重情重义的人，若是你知道你不是我们家的人，一定会很难过的。”

沈秋生没有理会沈老头的话，而是一边摇头一边喃喃说道：“她怎么能那样对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