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京城第一天，母子几个大门都不敢出。

一个星期，开始试探性的出去打探周围的环境。

周五的时候，还去城外拉了一车的柴火回来，总比高价买来的煤球要便宜很多。

高价煤，就要三分钱一块，用的时候还要费心烧，光是纸张就没少用，这些柴火拉回来，先不先能在引柴生火的时候起到关键作用，多拉点树叶连纸张都省了。

周六上午上完课，周涛和徐阳就过来了，看到堂屋住了人，还挺惊讶，卓琳下午还有课，就等着他们过来说这个事儿。

“你俩的被褥他们没占，都给你放的好好的呢，你们今晚上还住这儿，这俩弟弟可能暑假就回去当兵了，说起来，也是不容易的一家人……，”

等卓琳将他们家的情况大致说清楚，徐阳和周涛就明白了，松口气的同时，也万自庆幸卓琳没有提他们过来帮忙的事儿。

卓琳当然不会提这一茬，主要这一家的生活习惯太埋汰了，看的她这个强迫症，难受的很。

从来这儿，几次要请她们吃饭，都拒绝了，光是看阿姨指甲盖里的灰，她就觉得够了。

这是从小养成的习惯，改不了的，也没那么快就能改，大红现在还好点儿，甚至明显感受到她们抗拒在她家吃饭的原因，以前她可能还不觉得，但是跟着卓琳她们时间长了，卫生习惯得到很大的改善，自然也就能够看出哪里习惯不好了。

大红会说，会教，至于这老的少的会不会改，那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兵哥哥嘛，应该能改掉，不是说了？当兵的都有洁癖？

徐阳和周涛在了解这一家的来历之后，就进卓琳的屋子开始和面，骑车出去买食材。

因为不熟悉，除了点头问好以外，倒也没有过多的交流。

发好面，将该准备的食材准备好，天也快黑了，晚上收拾好后，将自己的被褥摊开，就直接睡了。

倒也不是他们不够热情，主要还是不太熟悉，两地方言也不一样，沟通起来有些难，渐渐的就沉默下来。

第二天天不亮两个人就起来准备了，弟俩问是否需要帮忙，周涛也婉拒了。

早上七点准时打开门出去卖了。

从窗户往外看的大美见状，忍不住问自己妈妈：“娘，你不是会做煎饼吗？咱为啥不能去卖煎饼呀？”

王氏当时就皱起了眉头：“人家有本钱，咱哪儿有本钱啊？再说了，咱有车，有炉子吗？别光想想就行了，做生意要是那么好做，还轮得到咱啊，你就别想这茬事儿了，好好准备复习的事儿，这样你姐带你去面试，才能被人家瞧得上。”

大美撇撇嘴：“两个大男人都能做的东西，咱是女的，怎么就做不了？本钱我姐有啊，让我姐问问她同学，看看那车能不能借咱们几天，锅碗瓢盆，她那边不是有现成的？咱试着做几天，不行了也就死心了。”

回答她的，则是王氏轻轻的小呼噜，显然从没想过这事儿，自然也不会放在心上。

大美却是辗转反侧睡不着，天一亮，等卓琳将大红送过来的时候，大美竟然厚着脸皮问了句。

卓琳先是一愣，随后想到王阿姨的确是鲁东那边的人，他们以煎饼卷大葱为主食，只是，她不是很肯定这种食物能不能卖出去，兴许煎饼果子是可以的，不过……看了眼她们油乎乎的头发，眼角的眼屎，指甲里的黑灰，衣服上的黑污，再想想周涛和徐阳两个人洁白的围裙，还戴着干净的厨师帽，戴着口罩，虽然这是她教的，可是人家做到了干净整齐卫生啊，这家子，并不适合做餐饮。

亦如最开始大红想来帮她的忙，被她婉拒一样，她尴尬的笑了声。

“大美啊，你姐这边给你找学校呢，说不准你就直接入校了，生意的事儿啊，我觉得并不适合还没稳定下来的你们，等阿姨工作落实了，你的学校找到了，还有两个弟弟入伍的事儿敲定了，咱们再说也不迟，你说是吧大红？”

大红也觉得应该这样，就瞪了自己妹妹一眼，正巧卓琳还要回王府井。

“那啥，阿姨，我还要回我妈那儿看看，就不多停留了。”

等卓琳一走，大美就撇着嘴看向大红：“姐，我是看出来了，这位姐姐有点嫌弃咱们的意思。”

大红看着自己十二岁的妹妹，忍不住皱眉：“你哪只眼睛看见她嫌弃你了？要说嫌弃，你怎么说我不嫌弃你，你看看你的头发油腻的，还要你的牙，多久没刷了，又黄又臭的，脸也没洗，手指甲盖里的灰都多厚，身上也很久没洗澡了吧，都味儿了你自己闻不出来啊，就你这卫生情况，你看看你往那儿一站，谁敢过来买你家东西吃！”

“姐！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啊，我这不是，我这不是没有那条件吗？”

“没有条件？怎么没有条件了？是缺你水了？还是没有草木灰？这天又不冷了，你就不能去堂屋把你自己搓洗干净？又不是没有洗澡桶！”

被自己姐姐骂的面红耳赤的王玫，突然看了眼卓琳家的门：“姐，现在谁还用草木灰啊，你把你洗头发的用的洗头膏拿过来让我用用呗？就是那个蓝色瓶子的，叫海鸥的，我都在你同学的屋子里看到了，你也有的吧？那洗头膏贵着呢，要两三块一大盒呢！”

大红越听越不对劲儿：“你才来京城几天啊，就想着用两三块一瓶的洗头膏了？连我都是用肥皂洗的头发呢，你就算不用草木灰，用肥皂洗也行啊，居然还肖想我同学的东西，我同学的东西我还没用过呢，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用了？再说了，咱们家什么条件，你自己心里没点数？这么大了，怎么越来越不懂事了？你要这样，那就别在京城待，还是回老家去吧，我这庙小，留不住你这尊大佛！”

王氏听到两个女儿吵架，赶紧从屋子里跑出来：“咋地了？咋还打嘴仗了呢？大美啊，你哭啥？你姐怎么你了？还有大红，你说话小点声，老远就听到你在这儿吵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