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老夫人的寝院，走进卧房内室，老夫人正斜靠在软榻上，由丫鬟服侍喝粥。

她只是斜眼瞅了盛六月一眼，并不说话，坠儿大声道：“跪下！”

这命令谁呢？

盛六月四下扫了扫，才知道原来是叫自己跪下。

“上跪天地国君，下跪父母高堂，这位算是哪根葱？也配让我跪？不怕折寿吗？”

“哐当”一声，老夫人打落了丫鬟手里的碗，粥洒落一地，丫鬟吓得花容失色，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坠儿怒道：“老夫人乃太后的亲妹妹，是你的长辈，怎么就不配你一跪？更何况，你之前伤了她，更应该跪下请罪！”

盛六月被这个逻辑弄得想笑。

“可别再拿太后说事了，她老人家已升入天庭，位列仙班，才不想管你这点破事呢，另外，十几年前太后就已跟老夫人决裂，不再认这个妹妹，严格来说，你们早已不是姐妹。”

“你……”坠儿连忙瞥了老夫人一眼，命令道：“上刑具！”

几个小厮将皮鞭竹夹等物拿上来，候在一旁。

“既然你不肯下跪赔罪，那就打得下跪！先选一样吧。”

前几日那顿鞭子还没好呢，现在又要打，盛六月想想就肉疼，忍不住心肝一颤。

不想被打，但下跪也是万万不能的。

她思忖着，眼皮一抬，望向老夫人身旁的茶几，心下立刻有了计较。

既然这老妖婆不肯给活路，她也就没有更好的选择了，唯有放手一搏。

“别，我下跪，下跪还不成吗？”

闻言，坠儿终于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回头看向老夫人，用眼神征求她的意见，见老夫人没出声，知道她是准了的意思，便侧身让开。

“那就跪下吧。”

盛六月往前走了几步，坠儿拧眉道：“你干什么？”

“不是要我下跪认错吗？我走近一点，怎么显得出诚意？”盛六月一脸真诚，目光切切地看着她。

坠儿谅她也不敢耍花招，遂没再管。

盛六月走到距离老夫人只有两步之遥之处，俯下身说：“那天晚上，确实是我做得过分了些，老夫人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一次如何？俗话说，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嘛。”

“日后相见？”老夫人斜视过去，轻蔑地哼了哼，“现在让你活着，都是老身仁慈了，你以为你还能活多久？”

“我具体能活多久，这可真说不清，不过……”盛六月微微一笑，“肯定活得比你久。”

说罢，趁众人不备，伸手抓过案几上的茶碗，“哐当”一下砸碎，握住一块瓦片，直指老夫人的咽喉。

“都别动，惹毛了我，立刻割破这老妖婆的喉咙，大不了同归于尽。”

老夫人身子一抖，面上登时血色全无，瞪着眼道：“你敢？”

盛六月加大力气，一字一板道：“你看我敢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