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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番外四(1 / 2)

作品:《玛丽苏翻车日记

银灰色商厦旁边,蓝色简约的一道门,踏进去,大堂守着几个衣着统一的服务人员,拐过一道拱廊,就能看到金碧辉煌的穹顶和吊灯,明晃晃的灯光投下来,照得路人分不清日夜。

侍应生推门进入包厢,熟练地将洋酒和红酒摆上桌面,瓜子水果也换了一批。

麻将桌边围了六七人,除了正在搓牌的,还有容颜昳丽的女伴陪在身边,时而帮看牌,时而大笑叫好。

路过长沙发上唱歌的两男两女,转进最靠内侧的茶室,里头很安静,热闹全然隔绝在外。

三名年轻男人坐在红木制、上覆软榻的中式太师椅上,家世一个赛一个的显赫,寡言淡语讨论着市场经济和时下投资热潮。

安良回国后第一次参加此等“非正式会谈”,本来单纯吃喝玩乐的局,他一进来先挑最安静的茶室坐下了,其他人也不好不作陪。

京圈里的二代,没几个不靠交情的,更何况安良不算彻头彻尾的京圈少爷,他爷爷是容州人,两代在北京发迹后进入这个圈子,想要攫取更多的信息和资源,少不了和同一阶层的纨绔们打交道。

安良是混不吝的性格,什么都能聊,就算是他不感兴趣的黄赌毒话题,人家嘴上说得嗨,他姑且听着,心里不做任何评价,脸上带着七分玩味,三分漫不经心的笑。

茶室门吱呀一声开了,一名踩着细高跟身材袅娜的年轻女子晃进来,坐在陈姓少爷的身边。

女人自己倒了一盏茶喝,和陈公子调笑一番,眼神轻飘飘落到安良脸上。

这位姓安的少爷不怎么爱玩,人长得跟电影明星似的,初见时还以为是另两位少爷的影圈朋友,没想到人家径自进了茶室,坐首位,另两位少爷酒都不喝了,跟进去陪着。

至少也是平起平坐的地位。

女人行事大方,先问安良是不是不爱唱歌搓牌,后又热情邀请他晚点再去台球室一起打几台。

安良转了转手机,半敛着眉笑说:

“家里管得严,就不去了。”

女人愣了愣,和身旁的男人交换眼神。

意思很明显——安家家风严谨至此么?二十五岁的人了,难道父母还盯着,难道还有宵禁?

可别太滑稽。

陈公子摇了摇头,轻声在女人耳畔:

“你前段时间问过我,上个月包下整座晶石大酒店办酒席的是哪号人物。就是他,人家一场婚宴,保安都安排到五百米外的交通岗了。”

女人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这个年龄段就结婚的,放在她所熟知的京圈二代阶层内简直闻所未闻,那感觉就跟没到法定结婚年龄一样。

一墙之隔外的ktv传出电音摇摆,茶室内寂静得诡异,忽然间,卧在红木方桌上的手机陡然唱起歌来,一首周杰伦的《等你下课》献给各位,是安良的手机铃声。

“高中三年我为什么不好好读书

没考上和你一样的大学

.......

当我开始学做蛋饼

才发现你不吃早餐......”

在场的陈公子徐公子五官逐渐石化。

老婆最近早上喜欢吃蛋饼,安良买了灌蛋饼的机器放在厨房。

他清晨早起灌蛋饼的姿势好帅,因此老婆为他设置了专属电话铃声。

安良静默等了十五秒,眼中闪过诸如无奈、歉疚、担忧的情绪,终于接起。

“实在抱歉。”

这句是对在场众人说的,戏剧性十足,重复说道,“家里管得严。”

接起电话,还来不及张口,包厢外高跟鞋踏破地面的踢踏声由远及近,如古代升堂现场“威武”的审判,趾高气扬地闯了进来。

“安良呢?他在哪?”

清脆而骄横的嗓音,穿透音响的摇滚,直击人心。

十分钟后。

黑色迈凯伦后座,苏葵被人侧抱在怀中,眼皮耷拉着,嘴唇抿直,想笑又笑不出的样子。

“苏公主演技绝伦。”

安良捏着她的小手,放到唇边香一香,

“看他们的眼神,短期内不会再找我了。”

苏葵甩开他的手,屁股滑到轿车后座,两条笔直的铅笔腿还搭在他腿上,一双黑色细高跟向上翘起,碎钻像闪烁的星星:

“太丢脸了,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你有个母夜叉老婆。”

今天这一出戏,是他们夫妻俩提前计划好的。

苏葵准点现身,浑身气派犹如捉奸的正宫娘娘,同时不能拂了少爷们的面子,柔声细语说家中有急事需要领走老公,一双美目顾盼生辉,饶是见过了万千绝色的富少们也不免呼吸一滞。

安良垂头跟在她身后离开会所,面上满是歉疚与惊忧,心里却乐的敲锣打鼓,只怕一不留神笑意就会从嘴角眼梢漏出来。

回国后,为了生意,男人少不了钻营人情世故,苏葵生怕安良混多了风月场所,和那些私生活混乱的小开学坏,所以就算割掉脸皮也得陪他演这一出,既不能影响生意伙伴的友好关系,又能让老公脱身而出,一举两得,唯有她自己惨烈背锅。

安良倒是浑不在意自己背上“妻管严”的软弱标签。

弱就弱了吧,他从不关心外界言语。

狭小的空间里,他只在意他的娇妻有多柔婉动人。

“别亲了......”

苏葵避开他的脸,眼神示意前方正襟危坐、大气不敢喘的司机。

安良没脸没皮地在她耳边吹气:“严叔老司机了,什么没见过?上回你喝醉了在车里唔唔唔......”

苏葵堵紧他的嘴,鞋都懒得脱,细细鞋跟直接踹上去,只听对方“嘶”的一声吃痛,她才勉为其难收回手脚。

安良哪会被她踹疼,不过是乔张做致逗她呢。

上上周,苏葵和安良度蜜月回来,她们高中闺蜜几个聚在一块饮酒作乐,一个两个都没喝过几次,酒量差不说,酒品还奇葩。

午夜十二点钟声敲响,妖魔鬼怪原形毕露。

酒吧VIP卡座内,方禾被沈洲扛在肩上抱走,差点一脚踹没了沈家三代单传的香火;舒昀看起来还算正常,乖乖坐在原位等男朋友来接,前一个电话刚挂两分钟,下一个电话又火急火燎地拨通,张口便痛骂姓鄢的不是个东西,竟然整整两分钟不搭理她。

相比之下,柔软依偎在他怀里的小公主真是上天赐给他的好宝宝。

没想到,两人一齐坐上车后座,车门一关,好宝宝变了。

苏葵最后的几分清明告诉她,忍一忍,上车再扑。

安良刚巧是个贱骨头,一八六的身高和浑身梆硬的肌肉全是摆设,小姑娘小软手一推,他顺势就倒了。

苏葵满脸酡红,娇艳红唇抿起得逞的笑,媚眼如丝,一屁股往他胯|下坐。

然后是亲嘴,动手动脚,扒衣服。

老严连后视镜都不敢看,僵声问:“安总,找地方靠边停车吗?我可以下去抽根烟。”

安良此时已经反制住苏葵捣乱的手,因为她开始脱自己衣服了。

连衣裙领口规整规整,他顾不及身上凌乱的衣襟,先把小姑娘整个搂进怀里,声音喑哑:

“直接开回家,走高架。”

苏葵没有断片,一觉起来记忆无比清晰。

今时今日,她回想起那天迷醉的画面,薄薄的脸皮再次烧红了。

趁着轿车右转弯,苏葵随惯性将自己甩到后座最左侧,和安良之间隔着个太平洋。

安良老实了一路,车滑进地下车库,他勤快地绕到苏葵这边,为公主殿下开门护头。

苏葵踩着细高跟,平视时视线勉强越过他的下颚。

“刚才的包厢里那么多美女。”

电梯里,她的声音晦涩不清,

“一个两个风情万种的,我觉得染红色头发那个最漂亮,你觉得呢?”

安良牵着她的手,静默良久,直到推开房门走入玄关,他指了指通往客厅的过道隔墙上一幅巨幅照片。

“我觉得这个最漂亮。”

照片中的女孩身披雪白婚纱,飘然若仙,手持捧花娇羞地望着前方一步之遥的英俊男人。

婚纱裙摆如鱼尾般绽开,脚下暗红瓷砖铺就的平台十分狭小,安良笔挺的黑色西装裤不得已陷入白纱织就的雪堆之中。

尽管站姿不够舒坦,但两人心意相通,一致将这张照片评为最好,最终高挂新房,日日相看。

犹记得那是五月的一个周末,摄影团队获准进入容州一中拍摄婚纱照。

从校服到婚纱,相识相知的地方最值得怀恋,校方还算通情达理,一中曾有过不少作为婚照取景地的先例。

大部分情侣只被允许在室外公共区域,即操场、假山池、体育馆等地点拍照,而苏葵和安良大约是有史以来最受校方优待的一对,副校长亲迎不说,就连尚有学生留校的宿舍、图书馆、教学楼也向他们敞开大门。

几乎把校园每个角落拍过一遍,苏葵忽然想起他们高一高二两年相处最久的相声社活动室,当年她自费翻新的地方,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一群人浩浩荡荡涌进僻静的体育馆三楼活动室,里面的陈设和他们毕业前比起来变化不小,曾经崭新的桌椅冒出锈迹,添置了幕布投影仪等设备,活动室后方的小房间开辟出来做道具储藏室,墙面上的装饰物丰富斑斓,时光印记的照片栏上贴满了新闻照和表演照,看得出这几年相声社发展得蒸蒸日上。

走到面北的墙面,苏葵忍不住捂嘴笑起来。

不知哪个后辈有心,竟然开辟了一栏“憨王之王相声社历任社长留影”。

起头的照片是蒋霆和陈宇均,看来这位有心的后辈应该是金一辰那一届的,否则不会认识这两位老掉牙的人物。

蒋霆和陈宇均之后,直至今日,共传承了九棒,每一届都是正副两名社长照片留念,而苏葵他们,是唯一一届所有管理层独照都上墙的“特殊的一棒”。

他们那一届,作为将相声社扶持长大,并走入一中社团核心圈的光辉元老,四个人携手并肩出现在历史长廊中,照片背景做了特殊的暖黄色高光标识,每个人的照片旁边还配了三两句的人物简介。

苏葵的独照为首,也是唯一一张不是相声表演舞台照的照片。

在清一色的蓝灰青相声长衫中,她的粉紫色校庆主持人礼服尤为显眼,照片上头还贴了张可爱的皇冠贴纸。

【20xx级社长苏葵,相声社真正意义上的缔造者和开拓者,一中最美不解释!喝水不忘挖井人,时刻想念苏公主!】

苏葵不敢相信,有朝一日自己的名字竟然被后辈用纪念毛|主席的句子来纪念。

与她的照片并列的是副社长邵嘉的照片,而两位部长安良和崔云凯的照片摆在他俩下方,她的照片与安良并列上下,中间一颗显眼的粉红色爱心暗示着他们人尽皆知的爱情故事。

【20xx级表演部部长安良,相声社有史以来人气最高的谐星之王,20xx届理科省状元,一中最帅不解释!旁边柜子里备有蒲团,焚香叩拜者自取(ps:此处为一中知名景点,人多请排队)】

“哈哈哈,大魔王,你成知名景点了,哈哈哈。”

苏葵笑着笑着,眼眶像吸饱了水的海绵,眼角弯弯挤压着,泪花汩汩地往外冒。

跟妆的化妆师急忙赶过来为她补妆,安良牵着她手,素来散漫的深黑眼睛,此刻也有些莫名的酸涩。

相声社活动室内不太适合拍照,摄影师找了半天角度,最后让苏葵虚坐在窗台边,安良站在她身后环着她的腰,相机对上两张盛世美颜,摄影师今日第一万次感叹,一对夫妻长成这样,婚纱照背景什么的都不重要了,只要他把焦点对准了,别手抖,怎么拍都是绝美。

拍摄间隙,安良一边回忆高中时候的相声台本,弯腰在苏葵耳边为她做单口相声表演,苏葵笑得脸上都要掉粉了,转头举起小粉拳不轻不重地捶他。

窗外递来一阵凉风,春末草木繁盛,风中有微微湿腻的花草香。

相声社活动室的窗口朝向西南,视野广阔。

安良松弛的目光瞥向窗外,掠过安静的校道、青绿的银杏,如一片随风而逝的飘絮,漫无目的,忽而一箭穿絮而过,他的目光笔直落定在某处。

“主席台......”

安良喉结滚动,握住苏葵手腕的掌心微微用力,

“怎么漏了主席台呢!”

苏葵有一瞬间的恍惚,很快也意识过来:

“是啊,主席台!主席台一定要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