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挫骨扬灰？”

茶生不可思议地看向黑猫，这一刻，他有点明白了黑猫的执着。

“果然这世间最恨毒的，还是人心。人死后没有完整的尸体，就不能保存灵魂完整，等到地府的鬼差来引路，尤其是在烈火下，灵魂会被人间的烈火灼伤，最后烟消云散，杀死一个替罪羔羊还不能了结，还将徐阿尼挫骨扬灰，那就是害怕徐阿尼会报复，徐阿尼确实不是死了，她是彻底消失了，为了那些人的恐惧而消失。”茶生看向刘，冷冷地说道。

黑猫又抬起头，望向窗外，淡淡地说道：“就是因为她是高高在上的人，她诬陷徐阿尼，她还杀了徐阿尼，连个转世重活的机会都不给徐阿尼，那她生生世世就别想逃过恐惧，这是她的罪，她得赎罪，不是吗？”

屋内的人都沉默了，不管是幻境里的前因，还是这里看到的后果，周晓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害了谁？

“所以，一千多年了，你就跟在夫人的身旁，你只是想让她活在恐惧之中，从来没有想过杀她，因为你知道你来自九霄之外，不能害人，可现在你改变主意了，因为你要死了，是不是？”麻衣问道。

听到麻衣口中的死字，黑猫没有一点在意，说道：“死之前，我也想做一做，她曾经做过的事，让她感受一下，徐阿尼死前的恐惧，这难道不是最好的惩罚吗？”

“这不是你该做的事，收手吧，你现在需要回到九霄之外，上者会帮你治好伤的，也许你还能活下去。”

麻衣的说话声很小，其实她没什么底气，因为黑猫的伤太重，又在人间逗留太久，就算回到九霄之外，最多靠着天族的灵力续命一段时间，死亡不可避免。

黑猫冷冷一笑，它的眼睛又放出凶狠，看着刘，说道：“我不关心生死，我只想弄死她，除非你们弄死我，只要我活着，我一定会留着最后一口气，跟她同归于尽。”

这是一只黑猫一千多年来的执着，这里面包含了徐阿尼的恨，还有黑猫心底那无法抹去的愧疚与遗憾，这是个死结，好像解不开了。

突然周晓说道：“你就算杀了刘，她也还是会转世投胎，可你却没有机会再报复她了，而且有茶生在，没有鬼差敢来收她的魂魄，你应该知道，茶生有这个能力，这样你杀她还有意义吗？不如我给你一个复仇的办法。”

黑猫看了一眼茶生，冥王在，确实就算它杀死刘，也不过就是个假象而已。

“什么办法？”黑猫问道。

周晓又来到刘的床前，邱山给刘的咖啡里放了安眠药，刘睡得很香，她今晚一定听不到猫叫，当然也听不到她们所说的话。

“刘太过自信，自信到只相信自己看到的，以及判断，就跟皇后一样，都被假象蒙蔽住了，如果，如果让她知道她错了，而且错得离谱，对刘这样高傲的人来说，愧疚，忏悔以及自责会让她终身难忘吧，比起随时会消失的恐惧，这种才叫惩罚吧。”

周晓又转过身来，看向窗外的明月，月亮高挂在天空中，虽然只有微弱的亮光，但至少让漆黑的夜晚有了一丝光明。

“而且如果刘知道自己错了，她就未必会自信到执着，也就不会再有陷害与逼迫，那么就不再会有像徐阿尼那样可怜的人出现，不是吗？”

黑猫又低下了头，因为伤口痛了，还因为它的时间不多了。

“听她的吧，剩下的事交给我们，我们会让刘得到真正的惩罚，好不好？”麻衣诚恳地说道。

“你没得选择，只能听我们的，不然你就什么都做不了了。”茶生又补充道。

黑猫闭上了眼睛，它太累了，它安静地躺在麻衣的怀中，放下了所有的挣扎，好好地，安心地，静静地，等着她们给它想要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