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西法忽然有种感觉。

眼前这个弱小的恶魔，仿佛比当初统领天启四骑士的艾米，还要更加可怕！

“跪下。”克劳利忽然轻声说道。

巨大的天使恶魔瞪大双眼，路西法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小恶魔：“你，你胆敢让我，跪下？”

“呵呵。”克劳利眯眼微笑，仿佛想起了什么，面对那巨大无比、散发威压的天使恶魔，淡淡道：“怎么了，觉得丢脸吗？”

“我当初可是没少跪啊，但凡是八阶以上的恶魔，我都跪过。”

那一幕幕，仿佛还是昨天。

当初那个刚刚来到地狱的小恶魔，作为最为底层的站在十字路口的交易恶魔，克劳利在那时混乱无比的地狱中只能卑微的讨好一切强大的恶魔。

就如同一个卑微的交易员，为了生意，不惜放弃尊严。

那时的他，几乎是见人就跪。

可以说，他身后这一亿五千万只恶魔，这些对他惟命是从的使徒，他都曾经跪下过。

甚至，在不久之前，他还被林凡和那光明与正义的共鸣体打跪！

那时的克劳利，还是整个地狱的笑柄，不少遇见的恶魔都喜欢让他下跪，对如同狗一样的他侮辱取乐。

但慢慢的。

一些取笑过他的恶魔，不敢再取笑他。

慢慢的。

那些恶魔甚至都不敢在背后谈论他，一些曾经让他下跪的恶魔甚至开始对他报以尊重的微笑，甚至专门道歉。

慢慢的。

能让他跪下的人，越来越少。

十阶以上的恶魔。

十三阶以上的恶魔。

慢慢的，他跪下的膝盖前，只剩下了以艾米为首的七大魔王。

那七位魔王是地狱的最高层，而他则从一个人尽可欺的小恶魔摇身一变，成为了为七位魔王奉上大量灵魂的忠心走狗。

那时，整个地狱都知道，这个完全放弃了尊严的小恶魔，是七魔王麾下最忠心的狗。

虽然依旧没人看得起他，但不得不说，那时的克劳利，在地狱中已经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忠实走狗。

但那时，没人能觉得，克劳利能够成为地狱之王。

所有人都觉得，他永远只会是一条对七大魔王摇尾乞怜的狗。

但。

当艾米消失。

所有恶魔都无法相信，这条狗，竟然一跃成为地狱之王！

以前的一幕幕仿佛都在浮现。

克劳利抬头看向那曾让自己无比畏惧、让自己下跪无数次来面对的天使恶魔，忽然想起当初那个年轻而弱小、却执着而天真的、宁可被打死也不愿意对人下跪的小恶魔。

二十年前，那瘦弱的年轻恶魔在地狱那漆黑的雨夜中捡起被打碎的眼睛，身体因为疼痛而不断颤抖。

他看着这黑暗的地狱，被打到肿起的嘴角却露出笑容。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地狱。”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力量。”

那只小恶魔的眼中，似乎有些光陨灭了，但更亮的光迸发而出！

那是野心！

那是贪婪！

在那束光的照耀下，他看到了地狱的残酷，也看到了真正的力量，更看到了一条至高无上、通往深渊的道路。

那道路在他的脚下延伸出去，那黑暗的尽头，是一方王座。

从此，那位熄灭了尊严的小恶魔，不断对更加强大的恶魔下跪，小心翼翼隐藏自己的野心，在那条通往深渊的道路上一步一步小心谨慎的前行。

而现在。

这位曾经人尽可欺的小恶魔，高坐在地狱王座上，面无表情的看着那巨大的天使恶魔。

他依旧露出谦卑的笑：“跪下，很难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