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枝也来不及多看，趁着还没表演节目，越来越多人到卤味桌前卖吃食，妙妙冰安排的三人都来帮忙送菜上桌了，颜枝冰儿在一旁帮忙负责收钱。

不过一会儿时间，第一位艺姬上台了。

舞榭上的烛光骤灭，只余厅中火光。霎时，轻快悦耳的铃铛声传来，在座宾客四处找寻。

随着悠悠古筝音越来越强，像溪流涌入瀑布，高山流水、优美动人。突然古筝声停，铃铛声一顿一起，悠扬的箫声伴着铃铛钻进众人的耳朵。

有人发现了，连呼：“在那儿！在后面二楼！”

众人转头望向后方，台榭对面的二楼摆着一面屏风，后有亮光照耀，只见背后站着一女郎身影，衣衫包裹着美妙的身线，披帛飞动飘扬，女子飞天之势做的妖娆至极，手腕似是挎有一竹篮，指尖划出圆弧，脚上的铃铛随着舞动而叮铃作响。

婉转的箫声余音散去，编钟同豪迈的鼓声齐响，女郎倏地穿破屏风，径直地朝台榭飞去。红衣配上翠绿披帛，好一个飞天散花仙，朵朵饱满地月季花瓣带着香味散落成一条线。

在众人的欢呼声中，翠杉稳稳地停在舞台中央，烛光燃起，舞榭瞬间通亮。流转舒缓的古琴配上珠落玉盘的琵琶，如在春日江南边，小桥流水旁。

风铃声一点一点弹进每个人的心中，悠然的笛声配上翠杉娉婷舞姿，占据所有人的视线。

曲至末，却见舞榭两边起了白雾，翠杉一扬月季花瓣，对众人璨然一笑，雾散尽，人已消失不见。

宛若仙女下凡终归去，不留凡尘人世间。

整个悟琴斋大厅顿时尖叫响破天际，颜枝也不免跟着嚎几嗓子，她只见过红玉姐姐跳舞，没见过其余几位艺姬表演如何，却也听阿涂说过翠杉会飞天，没想到竟然这么美，仙得她一激灵。

颜枝推了推呆住的冰儿，揶揄道：“翠杉美不美？”

冰儿这才回神，作为红玉粉丝，本想按照往常同阿涂争辩的惯性反驳，结果竟哑口无言，翠杉实在是美得超凡脱俗，难怪阿涂如此心悦。

“冰儿姑娘！你就说！翠杉今个美不美！”

颜枝被这一嗓子吼得吓了一跳，瞅见了从侧门进来的阿涂，身后竟然跟着汪大夫，摇着扇一脸无奈的看着阿涂。

冰儿也被吓了一跳，砸吧砸吧嘴点了点头，还没开口就被阿涂拉走了，阿涂边走还边嘟囔：“觉得美就去为翠杉投票，我允许你加入我们杉树粉丝团，快走走走走。”

冰儿被人高马大的阿涂拉进了投票大军中，颜枝也是真没想到，知道翠杉火，但没想到这么火，第一个出来的翠杉支持者竟然那么多。

秦辞离颜枝三步之远站定，颜枝感觉空气中飘来一股上次在他卧房中闻见过的广藿香味，中药的苦涩带着薄荷的凉爽，颜枝忍不住扬了一下眉，这味道真是越闻越上头。

颜枝有种看演唱会故意靠近帅哥的错觉。当然，这也不是错觉，因为颜枝确实缓缓地装作不经意般，朝秦辞走近了几寸。

自以为秦辞没有发现，却被一直注意着她的秦辞看在眼里。

颜枝知道秦辞长得十分俊朗，但或许今夜灯光加成、气氛加成，以及上头的广藿香味，突然有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让她不禁疑惑，这……难道就是单身狗尘封已久的悸动吗？

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味，“小姐！来算账！”李三在旁边吼道。

“这就来！”

爱情什么的，先放一边吧，没钱拿什么养男人！

秦辞见她离去，握着折扇的手微微捏紧，轻抿略微干涩的唇瓣，眼睛望着远处的舞榭，脑子里却显现出颜枝右肩的刺绣白芍花，秦辞表面镇定自若，眼中的笑意却久久不散。

“小姐，妙妙冰的东西都卖光了，可以收拾歇业了吗？”

看表演正入神的颜枝听见有人唤她，转头一看，发现来人是晓萍，听后看了眼桌子上所剩无几的卤味，思虑片刻点头道：“收拾吧，这边一会儿也收摊回去。”

颜枝走到王掌柜身边，附耳说道：“王叔，冰饮卖完了，我们这边把东西先搬回去吧，盘子等散场后再来收。”

伙计们趁着宾客都在看节目，各自搬着东西从侧门鱼贯而出。

颜枝实在找不到被阿涂拉走的冰儿，只能等散场后再找找看，自己准备涂手扛起两根板凳走出悟琴斋。

“颜姑娘，我来吧。”秦辞见此状，将折扇别在宫绦上，伸出骨节分明的双手，音色柔和对她说。

颜枝细嫩的手心被实木板凳勒得发白，还没来得及放下，阿财就从悟琴斋内跑出来，急道：“小姐，这种杂事怎么能让您来，小的来搬，您歇着吧。”

说完就从颜枝手中夺走了木凳，留着秦辞颜枝两人莫名对视。

颜枝有点尴尬，让帅哥发现自己竟然能徒手抬起实木凳，会不会……有点不淑女？算了算了，古代颜枝干的，关她现代颜枝什么事？

杏眼微弯，勾起一抹淡笑，“多谢汪大夫，您继续进去看比拼吧，我先去忙了。”

秦辞抬起来挽留的手还没举高几寸，又默然垂回了身侧。

繁城的夜晚总是比白日清凉些许，弯月如钩高挂，夜幕上铺满了繁星。

伙计们人多，收拾东西快极了，颜氏妙妙冰店门已经关了，阿财他们却没回颜府，准备留着一会帮忙收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