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那忧国是什么地方，我能不知道吗？你就会哄我开心，以前我怎么没发现，你是报喜不报忧的性子呢？”

周夫人疼惜的看向周清韵，好似想要在顷刻之间，就将之前欠给她的所有好和耐心，全部都还给她。

可周夫人与之前相比，大有不同。

她性子平稳了许多，任由周夫人说什么，她都是一副不急不躁的模样，目光清冷的看着对方，身上总带着疏离的冰冷。

周夫人渐渐的松开了双手，脸上慢慢带上了笑容：“你没事儿就好，是我担心的多余了，你和你爹的性子一样，会照顾好自己的。”

周清韵现在的心思，已经不在这家中后宅了，她的心已经飞去了燕州。

“娘，我给你带了礼物回来。”周清韵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只翡翠桌子，洁白无瑕的美玉，很是通透漂亮。

周夫人拿在手里，纵然她的首饰很多，可像这样的好东西，她还是第一次见。

“谢谢韵儿。”周夫人眼中含着泪光，亲切的说着。

她从来没对周清韵好过，可即便她是去做那样危险的事情，还不忘给自己准备礼物，这些年是她一直辜负了女儿，是她这个做母亲的不合格。

“娘，你怎么还哭上了？”周清韵有些慌设神儿，忙给周夫人擦眼泪。

送礼物是为了让她开心，可不是让她难过的。

“也没什么，娘就是太感动了。”周夫人自顾自的抹了一把眼泪，把镯子戴在了手上。

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看向女儿，“我想现在，应该告诉你实情了，这些年我总是对你疏远对你不好的真正原因。”

“你不在的这两个月里，我想了很多，时时刻刻都有一种要失去你的错觉，即便你爹爹传来消息，说京都城中的那些流言和你没有关系，你平安顺遂，但是我依旧夜不能寐，寝食难安。”

周夫人如此直白的说着，倒是一时间让周清韵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她已经习惯了母亲对自己冷淡，忽地改变一种相处模式，她不适应。

周夫人热泪盈眶，周清韵有些不知所措，便只能安静的看着她，听着她继续往后说。

“你原本有一个弟弟，你偷偷带着他去逛花灯会，让他走丢了，后来有消息传来，说他已经死了，那时候起我就生疏你，觉得这一切都是你的错，如果不是你把弟弟带出去，将军府不会后继无人。”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身孕，我觉得再生一个孩子，对我儿不公平，他遭受莫大的痛苦，原本属于他的爱和呵护，却尽数给了另一个人。

不光我自己不想再生，我也不让你爹爹再娶再生育，连带着对你也刻薄疏远，就是在你弟弟走失的那一年，我与你爹爹捡到了媚儿，便觉得媚儿就是上天给我的恩赐，我待她就像待你弟弟那样。”

“韵儿，你自然是不能感同身受的，就连你爹爹都觉得，这么些年来，是我在无理取闹，我放下了，不管能不能找到你弟弟，我都不应该困在过去里出不来，而亏待了身边的人。

媚儿，我已经两个月没有见她了，她现在的身份不方便和将军府来往，日后你要与你爹爹做什么事儿，就放心去做吧，我不会再插手了。”

周夫人语重心长道。

话是说明白了，但是言语里对周媚儿的感情，还是在。

只是碍于周媚儿太子侧妃的身份，不和她见面，可这份母女之情，仍然会天长地久持续下去。

“母亲，人都有执念，只是执念不同罢了，这我是能理解的，你宠爱妹妹也是应该。

但我总认为，无论哪一种爱，都是相互的，都是需要双向奔赴的，付出的同时也渴望得到，你给了妹妹爱，那么你能保证她回馈给你的，就一定是你想要的吗？”

周清韵不是残忍的人，如果可以，她也希望周媚儿能是周夫人一辈子的慰藉，可现实残忍，现实不允许。

周夫人仔细想着，周媚儿只给了她关怀，这么多年来是从来都没有给过她任何礼物，这样的好不需要任何成本。

周夫人对周媚儿的好，从来就没想过要什么回报，付出也都是心甘情愿的。

“母亲，你不肯让你的另外一个亲生骨肉得到原本属于弟弟的一切，你却心甘情愿把一切都给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倘若有一天你发现，她不爱你，甚至还要害整个将军府，你还会觉得一切值得吗？”

周清韵也觉得，是时候将一切都告诉周夫人了。

“我这样同你说，不是要和周媚儿争宠爱，而是不想任何重要的消息从你这里传到周媚儿的耳中，继而传到了北凉。

上一次皇上下令搜查将军府，你可知在我拿给你的画像里，藏着北凉二皇子给父亲的书信，内容是筹谋姜城之变？若是我和父亲没有提前发现，那一次，我们周家就万劫不复了。”

“不仅这一件事情，她做的太多了，我细数不过来，也没精力细数，母亲一时间接受不了也是正常，不相信也在情理之中，但我还是想请母亲不要再把将军府的任何事情告诉给她了。”

是任何事情，无论大小，任何消息都不能再传到周媚儿的额耳中。

北凉在忧国的事情上失利，一定会有所行动，只怕是现在陈子墨已经计划着如何回到北凉了。

他在走之前，势必是要先毁了将军府的。

“韵儿，你说的话我不是不信，只是我还需要证明一番，我想……”

“母亲想要求一个清楚明白这我能理解，可是母亲想过后果和将军府要付出的代价吗？虚假的消息，就算周媚儿会信，陈子墨也不会相信，总有一天母亲能看到真相，何不耐心等等呢？

弟弟的事情，我放在心上了，我会竭尽全力去找，母亲的遗憾，我一定会弥补，但是我想请母亲，听我这唯一一次。”

周清韵的语气，带着央求。

周夫人闻言，手微微颤抖着，半天都没接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