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云接到合同就翻起来，咖啡店的灯光主要以黄色为主，营造了一股浪漫慵懒的气氛。还好小云是靠窗，虽然外面也是阴沉沉的，不然她在昏黄的灯光下看合同，会有一种穿越到过去的感觉。

以前好像也经历过这样的场景，她在看书，旁边的人静静地陪着她。小云恍惚了一下，但是眼角余光看的人却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人了。以前那个是少年，阳光灿烂。现在这个是斯文败类了，好吧，不能说他败类，但是阴沉狡猾也没冤枉他。小云暗暗腹诽了一下对方，实在是她觉得对方已经换了一个人似的，捉摸不透。

借着对方低头看合同的时候，江烨这才肆无忌惮地打量对面这个女孩。她的性子还是那样，活泼跳脱，情绪都写在脸上，是那种没有受过社会的伤害，还活在象牙塔里的学生。不像他，早已看清人情冷淡，思维缜密。但是她也不完全就是以前的她，她长高了很多，也更有女人味了。

留学的那几年，他每天都不敢松懈，就是想用最短的时间完成计划，然后用最快的速度回到她身边，陪伴她，见证她的成长。他已经很努力了，但是还是错过了八年。而且阴差阳错，他还把她弄丢了。没有他的陪伴，她也依然活得很好，很精彩。是的，她不需要他，而他，需要她。没有她的陪伴，他感觉自己活在黑暗的世界里，没有光明，孤独、寂寞，就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人。

不过他终于熬过来了，他终于能带着世俗所谓的荣誉回来了，他能为她撑起一片天空，也许她并不需要。虽然她也有男朋友了，但是只要还没结婚，他还是有机会的。他还有机会重获光明吧，这次，他不打算让步。

能不能别盯着她看？小云虽然是在看合同，但是完全不在状态。她感觉的对方赤果果地打量她，她有点忐忑，早知道他过来，她就应该换上最好的衣服，画个淡妆，用最好的状态来面对他，让他后悔当初背叛她才对。想到这里，小云不由自主地挺了挺……腰。

对面传来咳嗽的声音，小云挑了一下眉毛，用探究的眼光看向对方。

“不好意思，呛到了。”江烨眼神有点飘忽地不敢直视小云，刚才他突然发现他的小女孩真的长大了，他完全没有抵抗力。小云低低地“哼”了一声。

还好服务生很给力地端着咖啡和甜点过来了。小云把合同放一边，反正也看不下，听说吃甜品会让人心情变好，她现在急需甜品的安慰。

两个心虚的人默默地在那喝咖啡，吃甜品，气氛一度十分安静。

吃完整个提拉米苏，小云果然心情就变好了一点。现在可不是伤感的时候，店里的生意还是很重要的，小云继续把合同拉过来，用十分的精力去阅读上面写的条款。

这一看还真看出来什么，这简直是对甲方无比友好的合同啊！

职场上合同都一样，权利和义务都有写，但是一般都是倾斜的，小云本着挑刺的心态来看合同，却发现合同里没有刺，只有大骨头。这合同竟然是利好她的。

例如绝不拖延项目进度，否则按合同款的5%每天支付延迟补偿；还有不满意改到满意为止；看到最后更过份，竟然写着“如果甲方使用期间对产品不满或产品没达到预期，可以无偿退款。”

现在做生意都这样做吗？还是因为生意太差了要如此无原则？

小云不由有点心酸：是了，他刚回国，什么资源也没有，要从头开始，只好这样签订不平等合约了。而且他还是技术总监呢，竟然要在雨天给她送合同。她应该对他更友好一点，毕竟以前也是相识一场啊。小云默默地想着，只要系统做好了绝对不会拖欠款项，而且这个项目竟然只要五千？！也太便宜了。

不知道自己被划分到贫穷且可怜的老相识的江烨，终于打破僵局：“小……杨女士，合同有问题吗？”花了十五分钟还没看完？

“没问题，不过你确定半个月能做好这个系统？包括测试？”小云虽然不懂技术，但觉得做起来应该没那么容易。

“没问题的，还是你觉得时间太长？”

“没有，那就这样吧。”小云朝对方伸出右手。

江烨马上也伸出右手要握上去。小云眼疾手快，赶紧把手缩回来。

“你想干嘛？非礼吗？”吓死人了。

江烨无奈地说：“你不是要跟我握手吗？”

小云一窒，她刚才的姿势是有点像。她解释说：“我是想问你拿笔。”

江烨听罢从西装口袋上拿出一支笔，递给小云。

小云下意识一接，一看，手抖了下，笔差点掉下来，江烨赶紧去接，一个不小心就把笔连同小云的手给握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