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念略一沉吟，手指轻轻抠在掌心里，按下文字，“妈，不用破费了，挣点钱也不容易，回来就好了，如果实在走不开也没关系的。”

电话很快打过来了，迟念“的”字刚按下，结果正好碰到了接听键，迟念咳嗽一声，只好放在耳边，“喂，妈。”

“艺术节你要表演什么？给妈妈说说。”于霞的声音里已经没了离开时候的失落烦闷。

已经快要一个月没和于霞联系了，迟念也不知怎么，就是觉得不知道该和自己的妈妈说些什么。

“没什么。”迟念将手机放在耳边，躺在床上，“就是和同学们一起跳了个广场舞。”

“广场舞？”于霞匪夷所思的重复一句，“什么广场舞？你们不排个话剧什么的，那广场舞都是大妈跳得，你们老师怎么……”

“是我报名的。”迟念感觉自己一和妈妈说话就上火，“我就喜欢跳这个，妈，你回来吗？”

“回来啊。”于霞说：“妈妈这段时间正好打算着要回去发展呢，到时候把你接过来一起住，就别打扰你姥姥姥爷他们了，一把年纪了。”

迟念心中一紧，眉头紧锁，“妈，你，你不在那边工作了吗？”

“你妈妈我在外面奔波了这么多年了，也够累的了，这不正好也攒了不少钱了，回去买个房子。”

迟念翻了个身，噘了噘嘴，说不上心中这复杂的感觉。

期待吧也挺期待的，妈妈回来再也不走了，以后有什么事都可以和她说了。

可是两人相见就吵架，这是这么多年好像从未变过，如果相处在一处，恐怕将会日日无歇。

迟念没有说话。

“怎么不说话了？你不会是不希望妈妈回去吧？”

迟念叹了口气，急忙笑了起来，“怎么会呢，妈，你回来正好，你来看我艺术节吧，别人的家长都来，他们都还没见过你呢。”

“好，我知道了。”于霞说：“那你快写作业去吧，别整天知道玩，对了，你还在篮球队里吗？退出了吗？”

迟念心中咯噔一声，攥着手机的手微微紧了紧，已经感觉到了一场即来的风雨，“没有，我还在。”

“你这孩子！我说的话你是不是听不懂啊！”于霞那边立刻像是点燃了个炸弹，“我说没说让你好好学习不要再去搞什么篮球比赛了！那玩意有什么用！耽误了学习你以后没出息！我看你找谁哭去！”

迟念烦躁的抓了抓头发，从床上坐起，靠在床角落，“我知道了，我的未来不用找谁哭！我自己负责还不行吗！”

“你以为你多大的人啊！什么事儿你都能负责？你的人生是儿戏吗？”于霞的声音尖锐的冲破耳膜，仿佛电波一样干扰着迟念的脑神经。

她将手机挪开，扔到床上，手机里传来于霞细微的声音，“我这不都是为了你好吗！你这个孩子怎么这么犟呢！你是不是非要搞什么篮球队啊！你信不信我回去找你们老师去！我投诉你们老师！不好好学习！一天天搞什么篮球队啊！”

迟念感觉头都要大了，捏捏眉心，烦躁的仰头望着天花板，面无表情。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大人们总是喜欢去强求孩子遵循自己的喜好，美其名曰为你好，怕你吃苦，孩子的人生仿佛就一定要被操控才算是幸福美满，自己的喜好，总是会被大人们贬低的一文不值。

“喂！跟你说半天！你为什么不回答我！你是不是又把手机扔到一边了？”

迟念拿起手机，无奈的说：“我要写作业，不说了妈，我挂了。”

也没等对面于霞说话，迟念将手机挂断，躺在床上静静的看着头顶的灯，最后将手机一关，烦恼的闭上眼睛。

清晨五点半，迟念走出家门，太阳出来之前的大雾一团一团，能见度很低。

迟念背着书包走到煎饼果子摊位上，满身疲倦，“奶奶，来两份煎饼果子。”

脑中瞬间想到前一天早上吃完了煎饼果子之后辣的快要昏过去的样子，迟念咧咧嘴，本来要打算离开的，可是又不忍心放弃如此美味，心中略一思索，我练完了吃不就好了！

“奶奶，一份要中辣，一份要特辣的。”

迟念舔了舔嘴角，香喷喷的辣味传入迟念的鼻中，她深深吸了口气，被辣的呛得不停的咳嗽起来。

“小丫头这么能吃辣？”老奶奶将两份煎饼果子包好，递给迟念，“左边这是最辣的，你别拿错了。”

“诶！好嘞！”迟念顺手将煎饼果子揣进书包里，“谢谢奶奶！我上学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