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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 35 章(捉虫)(1 / 2)

作品:《玲珑叩心扉

玲珑自小便爱看各种杂记,像是地理志这样的古籍在穆君皓爱淘换古籍的时候也有所涉猎,她忘了哪一本里曾提及,“西北高远与天近,近天则万籁寂,更易寻得本心,所谓得道者十之八九寻孤僻之高山隐居,夜观星象始然,后得功法自然。”

以前玲珑不理解为何看多了夜星,便能够得道。这会儿靠在马车上,看着确比虞京低了许多的星空,星罗密布让远离篝火的夜色都没那么暗,可又带着股子寂寥,她方明白,这于光于暗之中,也许人更能安心下来扪心自问,问多了,自然也就悟了。

她以前只想过安生日子,哪怕是平头老百姓家里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只要一家人和和美美都是叫她羡慕的,不用在后宅里百般算计才能得个安生,不用拿捏着人心生怕一个不注意就成了弃子。

重活一回她也是这么做的,不多想过往,芳菲那里她用一个巴掌断了曾经的憋屈,林逸鸣她则只用几句话就斩断前缘,她不是个爱怨恨的人,也更爱活在当下,如今爹娘和睦,翰哥儿也认真进学,婆母喜欢她,夫君……也勉强算是敬重她,这就够了。

现在她才想明白,老天爷给她这个机缘叫她重活,却并不意味着她真的能把过往全给扔了。

不管穆君皓是衮王的人还是投了雍宁侯府门下,只要新帝将来会是衮王,光是那无事生非莫名针对她的衮王侧妃就叫她绝了自欺欺人的心思,也许将来雍宁侯能凭自己护住雍宁侯府,她和穆家却难安生。

更别说裴钧如今是超一品的侯爷,无大将军位子,却把着雍州的军权,将整个雍州的节度使和梁成的兵马都督一起挑了,说不准就会功高盖主……那是最坏的情形。

玲珑既然知道些什么,为了好好活下去也不能什么都不做,最好不是衮王得了天下。

可是裴钧自从还未成亲时就没少了试探她,哪怕到现在,裴钧对她的警惕和审视都没消失,她若贸然说些什么,只会叫那人怀疑。

她更不可能将自己重活一回的事儿说出来,要不那人还真有可能真赏她一把干柴,送她见佛祖再分辨她到底是何妨妖孽。

如此一来,她不能再跟以前似的,只想着叫一切安稳下来,她得彻底抓住这个男人的心,到能影响他的地步才行。

对于情啊爱的玲珑实在是没有头绪,可上辈子她就知道雍宁侯没有子嗣,她婆婆和公爹有多盼孙子她是清楚的,那日孙嬷嬷说她可能怀了身子后,裴钧的惊喜、担忧和紧张她也是看出来的,那就好办了。

她要用绕指柔将这个冷心冷情的男人融化,再给雍宁侯府诞下子嗣,到时候为了孩子,裴钧也不能不考虑自己的暗示。

只是女子生产本就凶险,还有那克妻的名声和死了的杨氏,要怀身子必定得从长计议,先成为那些婢子们红着脸笑言的心尖尖……似是更迫在眉睫。

“冷吗?”裴钧吃了兔子腿,完全没错过玲珑的示好,立刻就来马车这边了。

玲珑柔顺靠进他怀里:“有夫君在,妾身不冷。”

裴钧听得心里舒坦,捏了捏她冰凉的指尖,握在手心摩挲:“我觉着,规矩也未必就是面子上这些繁文缛节,娘子说可对?我是真不爱听这个,你就叫我的名字,我也叫你玲珑可好?”

玲珑抬起头,冰凉的小手描绘了一下这人棱角分明的五官,声音带着点羞涩:“那绥安哥哥可愿意跟我说一下雍州如今的情形?玲珑是真的想为绥安哥哥解忧。”

这声哥哥似是剩下里大口吞进肚儿里的冰碗子,从天灵盖儿到脚指头都透着舒爽,虽然姜家和裴家都不少有人这样叫他,这还是他第一次觉得哥哥两个字好听。

“再叫声好哥哥,我就跟你说。”裴钧在玲珑脸颊边磨蹭,感觉她连脸蛋都有些凉,赶忙叫人再送几个熏炉进来,将人抱得也更紧,像是恨不能嵌到身体里。

玲珑脸上有些臊,立刻抽出手不吭声了,循序渐进不懂吗?她也不可能一口气吃个胖子。

过去她厌烦见林逸鸣那些红颜,后来都不叫人来自己面前请安了,这会子自己学起来,她本就不自在,这人还得寸进尺。

裴钧轻笑出声,在这夜色里……反正前头委屈巴拉被踹了一脚的裴六觉得,怎么听怎么荡漾。

“其实那日我就想要跟你说的,只娘子指责我的神色太勾人心神,我一时孟浪才给忘了。”裴钧笑道。

他自雍宁侯府起就暗中打量了玲珑许久,发现她虽然面上看似规矩,却又不拘泥于规矩,偶尔行事也有些跳跃,偏偏只让人觉得她跟你亲近,叫人心里妥帖,他娘姜氏就是叫这么给哄住的。

对上不熟悉的人或是下人,她也有进退有度,恩威并施,不管是陪嫁还是雍宁侯府的仆从,对她这位新妇感官都很不错,几乎都一门心思上赶着讨巧呢。

而且自虞京出发,再到在贞丰修整,无论何时,她都将事情安排的妥妥当当,几乎就没叫他因为家宅之事操心过,连裴三都没口子的夸主母。

可以说,玲珑比起杨氏,要叫裴钧满意不要太多,他在从虞京出发前就考虑,这一路上要跟玲珑说清楚雍州那边的详情,好叫她心里有些数。

当然,裴钧也是想真正掂量掂量她的本事,若她真能有跟自己并肩的能力,叫人将她护严实了又何妨。

玲珑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样的荤话,只当没听到,带着点好奇柔声问:“我听母亲说过一点,可是裴家老宅的长辈为难你?”

裴钧冷笑:“他们敢,谁要是不长眼,我一刀剁一个反而痛快。”

不知为何,玲珑听着心头有熟悉之感,她抿了抿唇,神色有些微妙。

“那……莫不是不敢明着为难,只是恶心人?”

裴钧仔细咂摸了一下,捏捏她的小手:“嗯,恶心这个词用得好,还真叫这么个事儿。”

裴钧跟玲珑说的比姜氏要仔细许多,毕竟是他常年在雍州呆着。

雍州说是睿王的封地,实则雍州跟其他三州一样,有五个府城,二十数个县城,还有好些村镇,以雍州的土地为封地的,也还有皇族的王爷和郡王们,只不过他们的封地都要少些,而得了雍州中心府城凉城为封地的睿王才算是正儿八经占了雍州的封地。

“其实所有人都熟悉,前朝时候西北又被称作西凉州,当时这里是前朝最后一任国君凉王的封地,太·祖觉得不吉利,才给这里改做雍州,好些人也管西北叫做雍凉州。”裴钧一边替玲珑暖和着身子一边细细跟她道来。

各府城都有名门望族,不过能称得上是士族的唯裴家而已,裴家的产业遍布五个府城,边陲的安城自然也有,裴钧忍着裴家的恶心,概因裴家在安城那边的产业一直都有捐军饷,还占了大头。

如今雍州裴家是长房嫡出的老爷,也就是裴钧的大伯当家,他常年在凉城呆着,外地的生意都交给了几个儿子打理,安城便是他的嫡长子管着,裴钧跟他这位大堂哥关系还不错。

只越是这样香臭掺半,就越叫人恶心,首先是裴家老夫人,那位差点磋磨死裴渊的老太太,明年就到花甲之年了还不肯消停,她也不知脑子里装的什么,真当裴渊和裴钧是贱种,一面靠着他在雍州的势力作威作福,一面又带着家里人瞧不起雍宁侯府,处处卡着规矩恶心人。

裴钧说着脸色都冷了不少:“所以我特别讨厌那些面子上规规矩矩的。”

玲珑低着头装不存在,也不是所有规矩人家都这样,裴家老夫人……和她二婶那样的,毕竟是少数,嗯,就是这样。

“大伯嫉恨我爹不过是个贱种,却能承袭了雍宁侯的爵位,他却因为出身士族反倒只能在雍州做个富家翁,与大伯母一起暗中挑唆老夫人使了不少绊子。”

说是使绊子,实则跟端王沆瀣一气,还用家主身份命令大堂哥在安城窥探军机的,正是他这位自视高贵的好大伯。

玲珑迟疑着问:“那夫君是希望我如何做呢?”

“又叫夫君?”裴钧不满意地咬了玲珑的耳朵一下,眼神有些灼热起来,若这不是在马车里,说不准……

玲珑赶紧推他:“说正事儿呢,你赶紧说呀。”

裴钧轻笑,沉吟了会儿道:“如今东宫和衮王不睦,纯贵妃家里也有底气,衮王势必不肯善罢甘休。端王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衮王上位,对雍州这边的军权必定更急迫些,府里也有些裴家安排进来的钉子,玲珑明白哥哥的意思吗?”

玲珑忽略自己不想听的仔细思忖,而后小心回答:“你是希望我能将那些钉子撵出去,还不能招了人的眼?”

裴钧趁机亲她一口:“我就知道,玲珑小时候就聪明,大了肯定更有心计。”

玲珑:“……”这是什么夸人的好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