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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0 章 030淤泥地一苇渡关13(1 / 1)

作品:《福官降世

苏长运自然听不清楚他们在说甚,跟前的恶鬼重华境已叫他头疼不已,地面剧变翻涌如滔天巨浪,这会儿空地滚出座山脉那处岩壁断裂碎石浮空,没过个半盏茶就得挑个好站位稳着脚跟,还得顾着拂沅仙官。不过更让他头疼的是曹寄芳那厮像只野狗躲在身后甩都甩不掉,他怒眼相瞪:“曹仙官,劳烦去帮一帮宋仙官?”

曹寄芳笑着摊手:“我斗不过,全得仰仗你们了。”

苏长运伸手狠狠拽住他裙摆,曹寄芳被迫拽蹲下去:“长运仙官有何吩咐?”

苏长运与他不同,面色凝重:“拂沅仙官交给你,我去会会面江。”言罢,将人递过去,瞥他眼,“你既不想打架,我不逼你,照顾人总会吧?”

曹寄芳瞧眼儿昏迷的拂沅,闻言蹙眉,轻声道:“你去不得。”苏长运哪听他半句话,一骨碌爬起来,眨眼闪至一里开外的宋徽衣身侧,见面江手捂断臂的惨样,微微一怔,佩服道:“宋仙官挺厉害啊。”

宋徽衣收扇后插在腰间,闻言淡淡说道:“剩下便交给长运仙官处置了。”

苏长运见人离开,抓住他肩膀:“宋徽衣,你究竟是什么目的?”早前便直觉这厮不对劲,只是碍着仙僚关系未曾明说,如今细思,自从云路里那遭,玉楼失踪,宋徽衣也是有嫌隙的,心中预感愈加沉重,咬牙质问,“难不成是你?”

宋徽衣侧身望过来,温声回答:“是我。”

没想到宋徽衣竟这般诚恳回答了,苏长运瞧眼倒地的面江,头皮震了震:“我不管平松给你灌了多少迷魂汤,此事牵扯玉楼,天帝必然不会放过你们。宋徽衣,我劝你到此为止。”苏长运料定是平松主使,亦或者是平松背后更厉害的人,殊不知这遭主谋者,正是眼前这位温润如玉的宋国四殿下。

宋徽衣斟酌片刻,抿嘴笑起来询问:“长运仙官放心。”左手抬起,张开五指,一道刺眼白光逐渐显现,苏长运定睛一看,只见块缩小版白圆石头悬浮在手心上:“天柱石?”

宋徽衣温声道:“从面江体内取出来的。”面江夺得天柱石后便直接吞进肚子里,取出来的时候可废了不少气力。顿半晌,弯眼笑起来,“另一块就在镜明身上,那位有些难应付。”

苏长运瞧他良久:“不急,虽不知是谁设的结界,那厮一时半会跑不了。”

宋徽衣心道还不就是我设的结界以防镜明直接逃了。收起玉楼,倒被苏长运瞪眼:“你老老实实待在这里,胆敢揣着玉楼逃跑被我捉到直接剁了你双腿。”

宋徽衣讪然笑道:“宋某心底清明得很,若逃了被你们逮到会是个甚么下场,不急,长运仙官好生专注镜明便是。”

苏长运料定他不敢乱跑,手握银剑,便闪至前方高地几番跳跃冲到镜明前面,协助李烛德、杨敬二人共同对敌。杵在原地的宋徽衣观察局势,侧身望着地面一动不得动的面江:“宋某小胜,玉楼这厢便拿走了。面江兄若有意见,可改日寻我算账。”挥手解了束缚。

面江警然跳起闪至半里开外,其面目模样惊恐不安:“被你们利用至此,鄙人认了。宋仙官既拿到了玉楼,便放我离开。”

宋徽衣双手抬起,笑道:“好说,好说。”

面江身侧凸显结界出口,面江毫不犹豫,灰头土脸窜离了是非之地。

恰好赶上天帝驾到。

恶鬼境被天帝手中那柄九重剑轻易捅破,宋徽衣只见当空一柄金光巨剑悬空直下后,嘣然声响山地高林眨眼消散,仙雾缭绕,祥云聚散合离,身回原本的浮岛地面,宋徽衣暂且收了玉楼,心想被天界察觉已是早晚之事,不过平松竟能说动镜明和面江利用他们拿取天柱石,这倒令他略感新鲜,好在事态进展算得顺畅了,他挥挥手,拨开眼前猛烈云雾,两经闪跳,眨眼便到了平松面前,解了李烛德设下的封印。

平松动了动老身板,再恭敬拱拱手:“多谢宋仙官。”

宋徽衣亦是客套见礼,眼瞧天帝身侧的南将军北将军手持铁剑火尖枪对战镜明的激烈局面,岛屿一半儿地面都快塌陷了,镜明那厮依旧像个疯子一样狂战两位将军,精力实乃旺盛。温声道:“老仙官这遭是想叫咱们在天界混不下去啊。”

平松道:“宋仙官如今这般修为,若要潜进赫摩池困境拿取两块天柱石简直比登天还要难,我只是有些着急,宋仙官若要怪罪,待事完了再议。”

宋徽衣道:“我怎会怪你。只是天帝在前,也不知能否拿到那块天柱石。”

平松道:“好歹咱们拿到了一块。”

宋徽衣闻言一笑:“也是。”

左斜方距离百步远的曹寄芳却选择睁只眼闭只眼,无视被解解了封印的平松土地仙,瞥眼宋徽衣,无声吐露句话:“瞎等可等不出什么好结果,你们既已拿到东西,还不快离开这里?”

宋徽衣道:“看戏罢。”

曹寄芳欣然挑眉:“可别到时候戏跳到了你身上。”

宋徽衣道:“多谢牵挂。”

宋徽衣清楚就这么看戏慢慢拖着时辰定然不行,难道就这样离开?他细细斟酌番,却见云霄处十位神仙坐阵结印,开始了镇鬼之法。倒是那位天帝,自出了第一剑,便再没挪动过位置。宋徽衣不由分神,却干干对上了天帝那双犀利的眼,天帝露出抹意味不明的笑后,宋徽衣反应平静,朝其拱了拱手,嘴里呢喃句:“平松,走吧。”

平松虽有迟疑,却也跟着脚步快速离了原地。

可惜退路不成,前方一柄剑刃急速袭来,宋徽衣步伐不止,眼见利刃对上脸,不过半步距离,所幸被白面屏风半途截住,宋徽衣单手置胸,两指并拢运控屏风。平松仙官则就地画阵,土壤已有藤蔓升起将二人慢腾腾围住了。

苏长运接剑再度冲过去,一声喝道:“我说了别想跑!”

宋徽衣笑着作揖:“抱歉,长运仙官,此话虽有些冒犯,但宋某绝不会被你逮了去砍断双腿。”说罢,顺手施法,帮镜明脱离困境,加快藤蔓速度,直到藤蔓完全包容二人,苏长运急剑砍下去,木藤脱离,里面哪还有什么人。

二人坠降黑湖中央,平松早已在此落了木舟,宋徽衣站稳脚跟,拍拍衣袖稍稍理番乱发,单手支颐打量此地黑湖,觉得略有些眼熟,往前走了两步,开口询道:“咱们这是落在了哪里?”

平松回答:“南帘山,黑湖。”

宋徽衣身板跌了跌,转头嗳声,迟钝得很:“平松老神仙,您这是故意整我的是不是。”

平松欣然摸摸胡须:“怎会,老仙只是单纯喜欢这地儿,安静。”想起件事儿,“虽只夺了天柱石,也算得功成明朗,前段时间我还与南衡仙官商量了,待结束红门宴,自要捎上宋仙官前来瞧瞧此地儿百年难得一见的铁树开花。”

宋徽衣总算感到一丝紧张:“宋某还有要事,便不陪二位赏花了。”

平松眼见他翻越木舟,脚踩一竹苇飞身渡湖,身姿飘飘如沧海玉蝶,其无奈摇头,笑罢,心道方才红门关对战也从未见宋徽衣这般紧张兮兮的模样,看来萧则在他眼底比天帝还要难对付。

宋徽衣倒不是觉得萧则难对付,只是如今见面略有些紧张,毕竟前几日那厮还同他嘴对嘴的肢体亲昵,虽没说什么情话,心脏都快挤怼出嘴了,今遭再要见人,怕是又要红了脸失了分寸。他镇镇心,待离了黑湖好半会儿距离,轻轻松了口气:“还好跑得快。”

萧则见他那副松散模样,沉沉唔声,慢条斯理道:“没想到宋仙官这般着急见我。”宋徽衣侧目,见左前方黑石小道边,萧则杵在原地不动声色地瞧着自己,不自禁朝后挪动半步了去,没想到青苔打滑鞋底,身板一弯,坐在青青草地上后,满目懵。

萧则手捂嘴唇明朗地笑两声,宋徽衣坐在青石上,目光怪怨,嘟囔道:“地滑。”方才一摔导致左鞋脱脚,揉揉脚骨预备穿鞋起身。

萧则在他面前弯腰半蹲下去,沉声道:“此地确有些滑。”宋徽衣喃喃询问南衡仙官你做什么?萧则抬眼望他半晌功夫,手已握住他脚跟:“帮你穿鞋。”

宋徽衣见他单手拾起布鞋,另手五指握着脚踝,帮忙套了进去。久而久之,宋徽衣觉得周遭静止,依稀背景里只瞧见了萧则,他脑后那束小辫儿,额角碎发,耳上金色挂盘吊坠,削瘦似刀刻的脸,微微颤动的细密睫毛下,暗金的瞳,温热的唇。宋徽衣抿了抿嘴,手捂双眼,嘟囔道:“萧则,我到底最拿你没办法了。”

萧则缓缓抬眼,见他耳后那道浅浅绯红,眼底露笑,伸手拽住宋徽衣前襟,将人缓缓拽到面前后吻住了他嘴唇,后对上了宋徽衣略微惊愕的眼神,哑声道:“宋仙官这脸憔悴,莫不是真在红门关胡来了把?”

宋徽衣呆滞回答:“……是胡来了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