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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4 章 044他年应瑶阶折梅12(1 / 1)

作品:《福官降世

苏长运曾教他吹奏长笛,房稷回答:“不识五音这辈子都没碰过甚么像样的乐器。”苏长运却将玉笛抛给他,他伸手接过,抬眼便见苏长运面容明朗仿若天上的太阳,问这不就碰到了?

那是宫变前二人身在将军府的几日生活,仅仅几日,他却莫名满足,若没有长笛会更满足。苏长运笑他战场上杀敌倒是骁勇善战,房稷说他宁愿回去杀敌。苏长运挑眉,娇气般地哼声,说没想到小将军宁愿回前线也不愿意和我待一块儿啊。

房稷面颊微红,略有些局促回答:“这倒不是。”清咳两声儿,星夜月圆,红梅落头,房稷伸手捻去他脑袋上的花瓣,“我想和你待在一块。”见他眸底清亮亮儿的,又想起需假意背叛,心头微沉,哑声唤道,“长运。”

苏长运问他怎么了,房稷鬼使神差道:“我想亲你。”说罢,紧忙捂住嘴巴,心道这是什么臭嘴巴子竟然说出此等大逆不道的话,苏长运面上微红,暗手扣住房稷五指后慢慢扣进了掌心里,回答一句倒也可以。房稷听得心头痒痒,搂住他腰板慢慢倾身而下后吻住唇瓣,辗转缠绵,整得双方浑身荷尔蒙与清冷梅香融在一块,那真是段不错的回忆。

曹寄芳记不住多少东西,因历劫碎魂,也因真身是海界妖龙。龙有一缺,记忆消挪,尤其情爱。海界龙祖甚觉情爱累赘,下了诅咒,此后子孙无言爱字,除了曹寄芳。他浑身身骨记住的人是苏长运,就算过往清零,心脏还记着,习惯也记着。若是龙祖在世,定要研究研究曹寄芳是不是脑袋出了问题竟然会爱上一个人还他娘的是个男人,龙祖默默然头疼,觉得要绝后了。

花罂很快败阵,就算千年修为,也终究抵不过海界妖龙的诡异功法,她口吐鲜血,左手五指摸住自个半边脸,嗤笑两声:“你打得过我,护得住他么?”

苏长运身下满途荆棘霎然疯涨将其浑身缠住,曹寄芳呼吸微滞,握戟挥砍后猛然冲到苏长运面前,将人一把搂在怀里不让荆棘伤他分毫,花罂见机夺过战戟,双手结印布阵,脚下幻花重重盛开,直直袭向曹寄芳,将其身躯种满毒花,曹寄芳额角暴出黑血丝,口吐黑血,双臂却依旧搂着他,双眼无神半会儿,撇头望向花罂,冷笑道:“花罂,你也就这点伎俩。”

花罂双瞳紧缩,喝道:“你说什么!”猛然扬手,幻花加速毒素蔓延速度,曹寄芳双目通黑,连面目皮肤都黑了大半,他原本有件海界瑞物护体,这厮方才暗地里渡给了苏长运,苏长运没事,曹寄芳倒有事儿了,他脾气硬,死前也定要将死敌拖去地狱,起身猛然冲去,暴灵冲进结界,抬掌狠狠击中花罂心脏。

花罂受击猛然朝后飞去,直到整个人钉在石壁上,潜伏暗处的面江及时救场,若干冰刃直击曹寄芳,曹寄芳闷哼一声,咬牙恨齿抬眼直瞪那厮:“原来还有你。”甩开冰刃,握戟挥向面江,可惜动作迟缓,反遭面江的三道利刃戳进血肉。

面江双手合十,细眼儿却如贼鼠直直弯着着实瘆人:“诸位仙官,咱又见面了。”

曹寄芳体力渐失,握着战戟的血手禁不住颤抖,他咬牙坚持,心道宋徽衣那两个看来是真打算在旁边看戏不准备帮忙了。宋徽衣恰好飞身踏上礼台,朝面江弯眼笑两笑:“面江兄,咱们可是又见面了。”

曹寄芳摆摆手:“下去。”

面江见人额角冒汗,还给后缩了两步,满脸你怎么在这里我害怕的惊恐表情。

宋徽衣道:“寄芳,你需要帮手。”

曹寄芳嘴角微抽:“方才要命的时候怎没见你救场。”

“抱歉。”宋徽衣觉得需要好好解释,不然定会被曹寄芳误会成没义气的兄弟,清咳两声,心虚道,“刚才有点饿,垫了块烧饼。”

“……”曹寄芳气得胸闷,视线恍惚,他转身靠近苏长运,最后双膝跪地,脑袋磕下去,靠在苏长运心口重重喘息,“徽衣,先救救他。”眼前一黑,毒素漫进心窝,以为这就要去了,所幸被宋徽衣出手截住:“你现在要紧些。”

面江与花罂还未出手,眨眼被萧则打倒在地一蹶不起。面江脑袋受到重击,双耳嗡嗡作响,见怒西鬼的眼眸阴鸷刺骨,他激灵哆嗦,准备拉着花罂遁形逃离,脚踝却被对方狠狠踩住,萧则云淡风轻道:“想去哪?”

宋徽衣施法,五指轻轻拂过他身上那些个乱糟糟的幻花,花骨朵儿逐个枯萎消散,萧则将花罂二人捆紧了后,驻在旁边一脸稀奇:“宋仙官的医术真是精湛。”

宋徽衣道:“我只能暂时压制,还得靠花罂姑娘本人解毒。”

萧则侧身瞥眼地上动弹不得的花罂,嘴角露出一丝笑来,花罂瞧着背脊发凉额角冷汗,心道怒西鬼那厮心里究竟打什么算盘她能不清楚么,嘴犟道:“我绝不会救那小子的命,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萧则了然,从锦囊里掏出几把杀罚利器,摆在他俩面前一一展示且好意讲解:“剐骨肉,砍脑袋,抽筋趴皮,剜眼。”弯眼笑起来,“你们选哪个?”

“……”

曹寄芳原地屏息敛灵,睁眼后意识清明,他侧目瞧眼苏长运,见其双目面孔惨白像是真死了的模样,微微抿嘴:“你说苏长鄞是最虚妄的人,我何尝不是。我忘了他,骨子里却记得他,他说我不是房稷,可我就是房稷。”曹寄芳指着心脏,失笑自嘲,“长运方知真相,却选择与苏长鄞同归于尽,他那么决绝,而我像个傻子,干看着人倒下,却什么也做不了。”

宋徽衣手头施法祛毒,好半会儿安静回答:“我也遭遇过这种事。一个重要的人倒在我面前,我什么也没做,他希望我活下去。寄芳,长运仙官也定想你活着。”停了停,无奈道,“可惜这种事不是谁都能想通的,若那么简单,咱们可不是人了。”台前寒鸦而落,站在满地血里吸啄,这些死亡寒鸟偷闻见死人骨肉,纷纷借机靠近苏长运身躯,曹寄芳心头恼怒,挥掌一把震开鸟群,寒鸦呱呱窜去烟空,寒雪坠落,滴在苏长运的眉心,曹寄芳眼底一酸,抬手捂住了自己整张脸,喃喃道:“你说得不错,长运心软,定然希望咱们活着。可我想不明白,长运这样的好人,万不该变成这样,我知道天下万事不公,可房稷安稳守着的这个人,如今我捧在手里护着的这个人,不该是这副模样。”

宋徽衣拍拍他肩膀:“寄芳。”

萧则转身瞥过来,懒散道:“说话吉利些,说谁活不过来?”

萧则这般说定有解救法子,关键这法子有几成把握,苏长运愿不愿意睁眼,又是另一种说法了。萧则眼见他那只手搁在曹寄芳肩膀上半天未曾拿开,沉吟半晌,抬手捂住自个臂膀后微微蹙眉:“……疼。”

宋徽衣果真凑过去询问:“哪里疼?”

萧则面不改色:“手臂。”

曹寄芳巴望他良久那张脸仿若看穿了似的,萧则抬手指指他的眼,意识暗自互通后云淡风轻回句:“活久见,哭鼻子。”

曹寄芳:“……”

完樾城机关并非停滞,至少还能运转八日,待西方黄沙暴风卷席此地,这座城便是真的要永埋荒地沙土了。待整理好苏长运的衣装发束,起身离屋,耳听院前阵轻灵女声,他好奇哪来儿的姑娘,踱步靠近去,只见绿衣红披帛的霍仙姑正手挽萧则聊话的景,微微顿住,霍仙姑察觉是他,拽着萧则的臂膀更紧了:“大人,钰青这几日念你念得很,您何时回山。”

萧则半天没反应,懒道:“你抽什么风?”

霍仙姑道:“大人,我给你下厨。”

萧则面皮总算些许动静:“我有个朋友,他是一位美食家。”

“你朋友在哪?”

“就在这里,他姓曹。”

“既是美食家我定要他尝尝我霍仙姑的手艺。”霍仙姑借襻膊束袖后询问厨房在哪里,萧则指指后面,且一路送好,这让宋徽衣不禁想起送死犯上刑场也是这副场面,宋徽衣问:“霍仙姑怎会来这里?”

萧则平静道:“霍仙姑擅懂医术,请她来瞧瞧苏长运。”

宋徽衣赞赏道:“霍仙姑好生厉害。”转念思忖霍仙姑的厨艺也定然精湛,“寄芳他倒是有口福了。”

萧则摇头,出言提醒:“别吃她做的。霍仙姑虽是医仙,料理方面却是个下毒高手。”

宋徽衣顿半晌:“那你还要寄芳……”

萧则云淡风轻道:“那厮自找的。”

宋徽衣总算意识到他真厌恶起了曹寄芳,虽不知具体原因,现在想想,应是苏长运身死而曹寄芳没能及时救人的缘故,无奈道:“寄芳他也有苦衷。”却依旧见萧则没什么好脸,只得抬手拍了拍他脑袋,萧则抬眼安静瞧他良久,含笑询问:“宋仙官这是在安慰小孩儿吗?”

宋徽衣收手,讪笑道:“萧郎莫要难受,你说长运仙官没事,他定然没事。”